電視新聞已經連續報導了四五天,史上最強寒流即將降臨他所在的這座城市。位處亞熱帶的城市,可以算是四季分明,雖然冬天不致於下雪,但對他這從小長大於斯的住民來說,仍然有冷有熱,算是不單調的了。然而,據說這波寒流將挑戰極低溫,幸好,數字最低的一天,剛好落在週末,也就是說,這一天他可以盡情的在家裡耍廢。
其實他何止這一天耍廢。自從他的他離開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二百二十七天,越過夏至越過冬至,連大寒都過了,他心裡的氣候一直是冬天。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離開他,是因為遇到了更溫柔的男人嗎?他只是一個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之外免不了的加班,一個月還是只領個四萬塊上下的死薪水。身為一個男人,他內建一種覺得自己要奮發進取、獲取事業成就的目標,但是身為一個情人,他並不期待自己當一個那樣的男人,他想要一個那樣的男人,很man,很有野心,穿起西裝來迷倒眾生,脫光了迷倒他的那一種。
他的他就是那樣的一個男人。他們在一起五個月,嚴格來說是一百四十一天,每一天他都快樂得像隻小鳥,每天早晨他都不想離開有他的床出門去上班,但是他必須克制,因為那樣的男人不喜歡像他這樣的男人,他也必須表現出奮發進取、想要獲取事業成就的樣子來。
而其實這也只是他自己的認定,或許對方並不這樣想,或許對方期待的正是像他這樣一個小鳥依人、黏答答,翻來覆去作上一整夜還可以一來再來的情人。二百二十七天以來,他每天都在想,如果,如果他回來,他一定要學會勇敢的開口問他,到底他理想中的情人是什麼樣子的?
寒意從耳邊灌入身體,他打了個抖藪,把被子拉得更緊。如果有種溫度計能夠測量情人的溫度就好了。他想著,這樣至少可以有個預報,讓他不致於被那忽冷忽熱的溫度傷害。然而即使他把被子拉得再緊他還是覺得冷,這寒流從北極來,一路長驅直入,席捲了他的全部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