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生命哲學的生態攝影繪本《熊啊》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認真的說,這是一本包含了詩、音樂、哲學的繪本。 ——《繪本之力》


《熊啊》星野道夫文字攝影/林真美翻譯/親子天下202312

《熊啊》星野道夫文字攝影/林真美翻譯/親子天下202312


前幾年,因為閱讀《繪本之力》,得以知道星野道夫這位野外攝影家,以及他的攝影繪本《熊啊》。但遲遲沒有衝動想去讀,因為攝影繪本讓人直接聯想到動物圖鑑書,而自己對動物生態興趣不大,就怕只是一種知識的積累與圖像說明。

何況,有了國家地理頻道這樣的攝影紀實節目,隨時呈現逼真的生態與風景,我們是否需要回頭閱讀一本1998年出版的、薄薄的動物(熊)繪本嗎?它,還能再帶給我們什麼呢?

然而《熊啊》繪本在台灣卻足足再版了三次(日文初版1998,中文初版 2006, 再版2015、 2023年),足見它具有某種程度的吸引力,才能在市場上始終不衰。好奇之餘翻開它,這才發覺,偏見差點讓我錯過這本好書。


照片與文字的高度媒合


星野道夫是日籍的極地生態攝影師,尤其是阿拉斯加的自然與動物攝影,獲得世人高度評價,但在43歲時遭棕熊襲擊驟逝(1996年)。因此《熊啊》繪本並非由他親自完成,而是由他的妻子與編輯挑選照片與筆記文字集結而成的,然而完成度之高,使人在閱讀時,居然能感受到星野道夫對自然的那份狂熱情懷,牽引自己的心跳聲也一同藏身在與灰熊近距離接觸的世界裡,砰砰作響。


《熊啊》照片與文字的高度媒合,是它打動人心的主要原因。

照片不像圖畫般運用想像力將熊擬人化、可愛化,而是原原本本的、以跨頁來表現熊的習性與行為。


照片不似圖畫可以運用想像力將熊擬人化、可愛化

照片不似圖畫可以運用想像力將熊擬人化、可愛化

照片是原原本本的寫實,並以跨頁來表現熊的習性與行為

照片是原原本本的寫實,並以跨頁來表現熊的習性與行為


抓魚、撕裂分食的狀態、野草中潛伏、河邊遊走、雪地遊戲,而背景裡往往是季節變化的大景:延續的冰河、夏季水鳥棲息的河流、白花(熊花)盛開的草原、秋天紅黃相間的林野、綿延蕭瑟的山景、幾許星光襯托的星光與帳篷。

從照片裡,我們看到季節遷移、色彩變幻,也看到盛大與壯美、渺小與獨立,看到動與靜、生與死,生命形態的自然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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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重要的,也是星野道夫獨擅的,就在照片中看不見的地方,他以文字描述他作為一個記錄者的姿態:關於「我」怎麼思考熊類、怎麼看待這片自然,還有我怎麼定位此時此刻的自己。


相同的生命之河


他把自己放在跟灰熊相對平等的姿態中,人不只是身處其外的觀察者,而是大自然、時間之河裡的一份子:

我們擁有的是相同的時間之河


帶著這種敬畏與自覺的姿態,尊重每個生物特有的自主性格:

我和你相隔遙遠/像遠方的星星那樣相隔遙遠,

但又生活在同一片森林中,共食同生,

我們將重重的身體著地/盡情的吃著秋天的果實。


偶爾近距離四目相對,便有著一樣的「困惑」、「不知所措」。甚至依循你強我弱的自然規則,人類自然恐懼著灰熊:

我彷彿變成遙遠的原始人/彷彿變成了動物/每到夜裡/就有點害怕,

但這樣的矛盾心態,對星野道夫來說,卻是一種最自然的狀態。

不過/我喜歡這種矛盾的感覺。


我們擁有的是相同的生命之河

我們擁有的是相同的生命之河


不帶槍的攝影師,與熊凝視時的不知所措。

不帶槍的攝影師,與熊凝視時的不知所措。

觀察者的心態:既自在又害怕的原始人心情

觀察者的心態:既自在又害怕的原始人心情


生命奧祕在凝視的瞬間

星野道夫透過繪本告訴讀者的,不僅僅是認識不同的生物,而是#認識生命本身最赤裸的樣貌,有困惑和無助,真實的恐懼與欣喜,那是所有生物需要面對的存在問題,人類也不會例外。


我們都只是生命長河的一滴水,在各自的領域努力活著,並意識到其他生物種的存在,甚而从彼此的存在中學習到到生命的永恆價值。很喜歡星野道夫在《極地的呼喚》談到的,和白頭鷹四目相對的故事,因為瞬間的凝視,使得


就是這一瞬間,⋯⋯『已逝的現在所擁有的永恆性』,這種細微小事的奧秘令我相當著迷。(《極地的呼喚》)


這種生命的奧秘在眼前綻放的通透感,恐怕是再多的知識也無法替代的生命智慧吧!


此文原載於《人間福報·閱讀咖啡館》〈圖文書專欄〉2024.2.4

如果人生可以只擅長一件事,就把這件事做好:像大象一樣在繪本、圖文書,以及文字書中打滾,再好好噴水,分享與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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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這篇文章,謝謝您。我也很喜歡星野道夫,之前也曾寫過一篇,請容我野人獻曝。(鞠躬)https://vocus.cc/article/61849032fd89780001dc7d4e
1
文字裡的大象-avatar-img
發文者
2024/02/15
1
誰說編輯不讀書 謝謝你分享文章,我還沒讀過《與時間的河的約定》。看了你的文章,讓我更想在書中再次跟星野道夫以及他眼中的生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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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常物語》其實打破了我對靜物的觀感。原來當描繪靜物可以靜心時,閱讀靜物,或許就可以參禪。
黃春明撕畫,講究的也是慢的觀察功夫,需要一點一點靠著五官與手感慢慢揣摩、調整角度。所以他的直線不是筆直「你說它直,它就直。」,所以圓也不是幾何裡的正圓。可以說,創作的靈感走到哪裡,圖像的線條與輪廓就延伸到那裡。
《漁夫和他的靈魂》是旅居倫敦的插畫家卓霈欣的第一部繪本。在研究過王爾德的童話之後,她決定替它塗抹上充滿各層次「綠」的神秘色彩。 在卓霈欣的改編裡,除了保留原始情節,她將主要焦點放在漁夫與靈魂的對話中,剔去了原本王爾德的異國情調,突顯出身體、心靈與靈魂三者的關係。
白雪公主故事的黑暗面 童話就像人類的夢境,有好夢,也有惡夢,始終不斷地在我們心中迴盪與共鳴。 善於利用形象描繪人物特色與性格的插畫家Beatrice Alemagna,於2021年(法文版2021,英文版2022)重新創作了這個最膾炙人口的格林童話「白雪公主」(Snow White)。
無意中買得這本小書,吸引我注意的是封面,彷彿是哪裡看過的巨人圖像,面帶憂傷和心事,驚惶地立著。他手裡尚抱著酣睡的天使嬰孩,衣服上綴著補釘,綻破的褲腳下緣,是一雙赤腳走向貧瘠的農稼之地。
來自英國的愛蜜莉.哈沃斯-布斯(Emily Haworth-Booth)一向關注於「反抗滅絕」(Extinction Rebellion)的環保運動,在她創作的這本《最後一棵樹》裡,也是利用簡單的故事,闡述了人與樹(環境)的相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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