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生日後,突然比起以往都要更意識到母胎單身的標籤;其實不是過了生日就變得特別渴望愛情,而是周圍人有意無意的關心使然,好奇心隨之湧現而出。但比起追根究柢會單身的原因為何,更感到困惑的是:一個人是如何去愛上另一個人?
或者說,其實比誰都要明白自己為何單身至今日,只是現在,在甘於孤獨與體驗愛情之間,突然感到搖擺不定。於是我想,愛情可能是一種理想,渴望在與對方交織的生命裡相互依偎;那也可能是種錯覺,讓我們俯仰於世中有那麼一刻,感到自己被理解、被陪伴而不那麼孤寂了。
可是,這是不是一種缺憾?代表生命裡的某個片段留有遺憾,所以期待有個剛好能彌補缺角的人能夠將我圓滿。這樣的愛是出於真心想去愛眼前這個人,還是,只是因為不想再忍受孤單,難以正視生命裡的片刻落寞?
其實這沒有答案,所以,這麼些年疑問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就是鮮少踏出那步往他人的生命裡走,親身驗證這些假說與困惑。或者說,還是有的;只是我所體驗的那些愛,不是人們所慣常定義的愛情。在看過這麼多名為愛情的羈絆後,我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想要「愛情」。
不想要獨佔式的「愛情」,需要在「你的」和「我的」之間劃下界限,強制成為彼此的全世界;不想要理所當然的「愛情」,在互相傷害與誤解中蹉跎歲月,逼迫對方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不想要需要有結果的「愛情」,面對個人所體現的價值來自功能,只是為了維繫制度別無其他。
其實這些「愛情」沒什麼不好,它們都很好,我相信一定能有人從中得到快樂與幸福;就像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只是,我並不需要。不需要的人事物再好也無法轉譯為青鳥,於是,比起追求想要的愛情,更令人困惑的是:如何使人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從讓自己快樂的道路中收穫幸福。
於是,在探往未知的旅程裡,總是會發生一些誤解,有時候因應與這些旁人距離的位置不同,而選擇性接受這些偏見。其實說白了是懶得解釋,要讓人聽懂一件在其生命經驗裡不曾需要思考的事情很難;總是有人能夠安於現有的框架而活,但有些人不是。所以選擇依據解釋的必要性去路過他們的評價與建議——這其實不太好,但可以省下一些時間繼續去走想要走的路。
畢竟,實在不認為一個人的人生有取得誰的諒解的必要;如果有,那是因為你覺得自己需要,無可厚非。
直到現在,還是在往前尋找的路上。困難的時候很多,因為要努力說服自己,如果想要追求的是難以理所當然被祝福的愛情,勢必要耗費心力去探尋;要承擔無可預見的心碎,以及失去界限庇護後的責難。會有無法預測的未知,但憑一絲盼望,想要去相信,只有離群的鯨魚才得以見證無人得見的美麗。
在這世上活著的一天,努力相信終究能夠找到一個願意接受所有坦露的人;我願愛他就像愛自己,接受彼此的缺憾,但不求能相互彌補生命裡的傷痕。在看向那雙眼底之時,我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他已然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