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這是一篇相對私人化的影評,可能也稱不上影評,是我看了這部作品後延伸出的對電影和影評的一點思考。
對這部作品的解讀不多並且非常抽象(有玄學內容)。當然也還是希望能點出一兩個主流影評沒有提到的新思路~
關於這部電影,目前我看到的大多影評都是從意識形態的角度解析。
意識形態的討論包含著政治、文化、宗教、種族,還有近年越發受重視的女性主義和同性議題。
但是意識形態只是解讀電影的一個路徑,我想電影或劇都需要更多樣的解讀,不需要“正確”,沒有標準答案,觀眾只選擇和自己有共鳴的就好。
各種政治和歷史隱喻的解讀固然厲害,不過對於不熟悉日本歷史的觀眾會覺得晦澀,甚至大量這類影評的湧出造成了一種不懂歷史就好像沒辦法看懂這部電影的焦慮感。
好奇怪,為什麼對電影的單一面向的集中解讀會產生焦慮感?
我感受到一種被引導的力量,它產生於現在人們對某種明確定義、價值正確的需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多人看電影只對討論意識形態感興趣,比如《可憐的東西》、《墜惡真相》幾乎都是圍繞著女性主義這個話題的解讀······
當然,對女性主義的重視本身是好事!但也要小心掉進另一個陷阱——過於看重作品傳達的價值而失去對藝術的感知力。
回到電影,我其實是做了一點功課才去電影院的,結果發現根本沒必要,即使不懂什麼政治、歷史隱喻,我也有自己看懂電影的方式。
每個人都有自己看懂一部電影的方式。
這個故事確實非常夢核(Dreamcore),超現實主義美學,尤其從主人公真人進入異世界開始,場景的變幻很意識流,好像混入了一點今敏,特別是最後異世界塔崩塌的部分~
不過我更多聯想到塔可夫斯基的電影《鏡子》,不僅是夢的氣質相似,還有一些重合的重要意象,也是這部電影中反復出現的——火、母親、水。
真人的媽媽死于大火,異世界的火美則有操縱火的神力,她說自己不怕火;真人進入異世界尋母,對生母和繼母的心理轉變,對母親形象的想像。
以及真人受傷後有一幕是沉入水裡面、水退去之後他在家中床上醒來,水在那一幕象徵潛意識。
如果用心理學再加入幾勺玄學來看,我會把異世界的旅程看作一個失去了母親患上PTSD的小男孩面對混亂的潛意識、進入高維世界的意識之旅,在異世界經歷的一切都是他的意識所創造出的“相”。
最初進入異世界是一座塔,進入之後發現它竟然是一座巴別塔,雖然只有很短的一個鏡頭,但是那個場景設計太美,太瑰麗。我今年兩次夢到過巴別塔,沒想到又在宮崎駿電影中見到巴別塔意象,猶如神諭。
巴別有變亂、混亂之意,《聖經》中記載的巴別塔是當時人類聯合建造的能通往天堂的塔,為了阻止人類,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無法溝通、產生分別。
進入異世界的塔就是真人置身于混亂的潛意識內部。觸碰便會融化成水的假媽媽、從高處掉落下來發出金屬碎裂聲的一朵玫瑰花,都在強調著異世界的所見並非真實,一切都是虛象。
其實除了意識,沒有什麼是真實的,這個三維世界並不是唯一的真實,眼見不一定為實。只是你相信什麼,什麼就是真的,念頭創造實相。認識到一切都是相之後,就可以自如地運用意識創造實相,顯化成功。
舅公所在的空間尤其明顯使人聯想到高維意識空間。在那也沒有時間的存在,真人與看似年齡相仿的媽媽火美可以同時存在。
我知道這真的很抽象、很跳躍,不知有沒有玄學愛好者也去看了這部電影,也許能理解我在說什麼不可理解的話······
無法理解也無妨,我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從塔可夫斯基《鏡子》,甚至從玄學的角度去看懂宮崎駿。
作為一個熱衷寫影評劇評的文字創作者,這一次我用非常抽象的私人觀影體驗,想表達的是遇見一部電影,我們基於自己的審美和認知去從影像,且是從自身對影像的感知去理解,就是自然的,不要太依靠所謂的影評人解讀、更要警惕被引導影像之外的價值輸入。
正如塔可夫斯基所說:“當我們對待一件真正的藝術品、一件傑作時,我們對待的是一件自在之物,對待的是一幅和生活本身一樣令人費解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