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講師培訓】自然觀察與我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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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陰雨的天氣,三十名左右的第四期培訓學員,隨著四位老師踏入水田林道做自然觀察。一早的山上不僅濕冷,更忽然下起一小陣雨來,讓我著急於把平板電腦收起,撐開傘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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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目標是水田林道,但我們竟然光在停車場就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講師「土豆」的說故事技巧實在驚人,簡單的一株植物,可以從聊它的外觀一路延伸到歷史背景,在連結回自己的經驗故事。在場的同學都被逗得樂,內容有趣得讓人想頻頻問「這是真的嗎?」當然,這些故事都是真的。

不過自然觀察課的重點還是在水田林道的生態觀察。說實在的,在踏入森林區之前,我是非常緊張的。前一位講師的故事雖然是有趣,但曾經被虎頭蜂叮了三個包的夥伴、被毒蛇咬到得在一個半小時內到新竹榮民醫院、被某個紅色環帶的蛇咬到沒有解藥、無意間打死有毒的毛毛蟲讓下顎毀容一個月⋯⋯威脅的故事聽多了,總是有點被害妄想。

待慣了都市的孩子(僅代表我自己),在面對自然的時候可說是畏懼的。荒野裡面有一句話,總說「荒野是人永遠的鄉愁」。荒野是我們的故鄉,卻也是人們再也回不去的地方。除非那句有趣的話應驗了:「雖然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會如何,但可以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戰,人們會拿回斧頭互毆。」

所以剛開始的我決定走在隊伍的中後段,這樣無論是有虎頭蜂、有蜘蛛或有蛇,前面的人都可以透過尖叫聲來通知我該往回直線飛奔了。不過,走著走著倒是就放下了心中的戒心,開始想要靠近講師,聽清他說的每句話。

響徹雲霄

過程中除了眼睛看到的、鼻子聞到的,還有耳朵聽到的。現在正是蟬鳴的季節,牠們的喧嘩彷彿唱盡了只有兩週的生命悲歡,替牠們三年後的故事埋下伏筆。蟬鳴聲真的很吵,但有些蟬鳴是只有山上才聽得到的。

「聽到他們的叫聲應該要替他們高興。他們的母親在地上挖掘了數十個洞,讓希望他的孩子可以在危機四伏的地下安穩度過三年、經歷羽化,最後才能像這樣高聲歌唱。」

我們應該替牠們的生命無比讚嘆。

踩踏事件

一隻小指寬的枯葉蛾幼蟲拖曳著鮮綠的東西在尾端。那是他的臟器。

「他可能被踩到了。」

「這樣還活得了嗎?」

「不確定。」

在我們交頭接耳的過程中,毛毛蟲不斷努力從路中央爬回落葉堆,似乎要窮盡它所有的力氣,只是不願孤獨的死在人造的柏油路上。

「所以,兇手就在我們之中。」

其中一位受訓員打趣地說道。但這句話卻在我的心重重一擊。此時我就像執行槍決的處刑人,深陷兇殺的道德罪嫌。甚至更糟,毛毛蟲並沒有犯任何罪孽,也沒有傷到人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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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另外一件必須提的憾事。溫熱潮濕的氣候是昆蟲們的溫床,在佈滿腐葉的道路上,許多小生命躲藏在葉片底下,窺視著我們這群外來者。

「這裡有隻馬陸!」

一名不幸的節肢動物沒能躲過人類的法眼,暴露了牠的行蹤。

「真的嗎?在哪?」

「在這片葉子下!」

說著,受訓員嘗試用腳挪開葉片,接著,意外便發生了。

「啊,我把牠踩死了。」

帶著一絲尷尬和詫異,她語氣有些急促地說道。

一條小小的生命從此化作腐植質的一份子,從取食者變成被食者,從有機體變成有機物。生命的無常與悲歌,不只是世界帶給人們的,也是人們會帶給其他生命的。

野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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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時隔多年的野外觀察,真的讓我再次想起,只有都市叢林才會僅有這麼少生態鄰居。另外也發現,去野觀真的需要一定程度的體力,不然簡單爬不到一公里的山,我就想蹲在地板上休息了⋯⋯

類小說型自傳,講述我具有神秘體質的家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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