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查爾斯·路特維奇·道奇森(Charles Lutwidge Dodgson)
1832年1月27日出生於英國柴郡達斯伯里,家中十一個孩子中的第三個。於家中開始自學,後進入牛津大學基督堂學院,並取得文學系的學士學位。卡羅爾不僅在學術上取得了成就,還在教學和寫作上有所貢獻。他的作品影響了後來的許多作家和藝術家,包括弗蘭克·鮑姆和約翰·列儂。
患有口吃,卻沒有影響他的社交生活。卡羅爾幽默而不怕生,是一個很會講故事、字謎遊戲方面的專家。
除文學創作,卡羅爾還對數學、邏輯學和攝影有深厚的興趣。他的一些數學著作和邏輯學論文至今仍被學術界參考。卡羅爾於1898年1月14日逝世,但他的作品和對文學、數學和邏輯學的貢獻仍然被世人所銘記。
有多幽默?來看看烏龜和阿基里斯說了什麼吧!
阿基里斯追上了烏龜,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它的背上。
「所以你已經跑完了我們的賽道?”烏龜說,“即使它由無限的距離組成?我還以為某個自作聰明的傢伙已經證明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呢?」
「這是可以完成的,”阿基里斯說,“這已經完成了!Solvitur ambulando。你看,距離在不斷縮短,所以——」
「但如果它們不斷增加呢?」烏龜打斷道,「那又怎樣?」
「那麼我就不會在這裡了,」阿基里斯謙虛地回答,「而你現在已經繞世界好幾圈了!」
「你真會拍馬——不,我是說拍龜屁,」烏龜說,「你可真是個重量級角色(註),這是無可置疑的!現在,你想聽個賽事嗎?大多數人以為兩三步就能走到盡頭,但它其實由無限多的距離組成,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長?”
「當然要!」希臘戰士說道,他從頭盔中掏出一個巨大的筆記本和一枝鉛筆(在那個時代,希臘戰士還沒有口袋)。 「請繼續!而且請慢慢說!速記術還沒發明呢!」
「那美妙的歐幾里得第一命題啊!」烏龜夢幻地喃喃道,「你崇拜歐幾里得嗎?」
「當然愛!在某種程度上,我至少能喜歡一本幾個世紀後才會出版的論文!」
「好吧,現在,我們來看第一命題中的一小部分——只需要兩步,然後從中得出結論。請你把它們記在你的筆記本上。為了方便參考,我們稱它們為A、B和Z」
(A)等於同一個事物的事物彼此相等。
(B)這個三角形的兩邊等於同一個事物。
(Z)這個三角形的兩邊彼此相等。
「閱讀歐幾里得的人會承認,Z是由A和B邏輯推導出來的,所以任何接受A和B為真的人,都必須接受Z為真,是嗎?」
「毫無疑問!在高等學校發明出來之後,最小的孩子也會承認這一點。」
「如果某個讀者還沒有接受A和B為真,他還是可以接受這個推論的有效性,對嗎?」
「毫無疑問,這樣的讀者可能存在。他可能會說‘我接受假設命題,即如果A和B為真,Z必然為真;但我不接受A和B為真。’這樣的讀者最好放棄歐幾里得,改踢足球。」
「那麼,也有可能有讀者會說‘我接受A和B為真,但不接受假設命題,對吧?」
「當然有可能。這樣的讀者也最好去踢足球。」
「那麼,這兩種讀者,」烏龜繼續說道,“都沒有任何邏輯上的必要接受Z為真,對吧?」
「沒錯。」阿基里斯同意。
「現在,我希望你把我看作是第二種類型的讀者,並用邏輯迫使我接受Z為真。」
「烏龜踢足球會是——」阿基里斯開始說。
「——當然是個異常現象,」烏龜急忙打斷道,“別偏離話題。我們先談Z,足球的事留到後面!」
“我要迫使你接受Z,是嗎?」阿基里斯若有所思地說,「而你的立場是你接受A和B,但不接受假設命題——」
「我們稱它為C吧,」烏龜說。
「但你不接受(C)如果A和B為真,Z必須為真。」
「這是我的立場。」烏龜說。
「那麼我必須請你接受C。」
「我會接受的,」烏龜說,「只要你把它記在你的筆記本上。你那本子裡還有什麼?」
「只有幾個備忘錄,」阿基里斯神經質地翻動著頁子,「是我戰功的備忘錄!」
「我看到很多空白的頁數耶!」烏龜高興地說,「我們需要所有這些頁子!」(此時阿基里斯打了個冷顫。)「現在,按我說的記下來:」
(A)等於同一個事物的事物彼此相等。
(B)這個三角形的兩邊等於同一個事物。
(C)如果A和B為真,Z必須為真。
(Z)這個三角形的兩邊彼此相等。
「你應該叫它D,不是Z,」阿基里斯說,「它在其他三個後面。如果你接受A、B和C,你必須接受Z。」
「為什麼我必須接受?」
「因為這是合乎邏輯的。如果A、B和C都是真的,那麼Z必定是真的。你不會反駁這一點吧?」
「如果A、B和C都是真的,Z必定是真的。」烏龜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那也是個假設對吧?如果我沒看到它的真實性,我可能接受A、B和C,但還是不會接受Z。你有把這記在你的筆記本上嗎?」
「有啊!」阿基里斯高興地喊道,隨後將鉛筆插回筆套。「終於,我們到達這理想賽道的終點了!現在你接受了A、B、C和D,當然你也必須接受Z。」
「是嗎?」烏龜天真地說。「讓我們把這點弄清楚。我接受A、B、C和D。假設我仍然拒絕接受Z呢?」
「那麼邏輯會緊掐你的喉嚨,強迫你接受!」阿基里斯得意地回應。「邏輯會告訴你:『你別無選擇。既然你接受了A、B、C和D,你就必須接受Z!』所以沒得選,你看。」
「任何邏輯告訴我的東西都值得寫下來。」烏龜說。「請把它記在你的書裡。我們稱之為——(E) 如果A、B、C和D都是真的,那麼Z必定是真的。在我承認這一點之前,我當然不需要承認Z。所以這是很必要的一步,明白了嗎?」
「我懂了。」阿基里斯說,語氣中有一絲哀傷。
這時,敘述者因有要事要處理,只得離開這對快樂搭檔。直到偶然間再經過那個地方。阿基里斯依然坐在那隻忍辱負重的烏龜背上,並在他那幾乎寫滿的筆記本上寫字。
烏龜說:「你寫下最後一步了嗎?除非我算錯了,這已經是一千零一個步驟了。還有好幾百萬步要寫。能不能作為個人恩惠,考慮一下我們的對話會給十九世紀的邏輯學家們提供多少啟示——你能不能採用我表兄假海龜(註1)將來要說的一個雙關語,讓自己改名為『無歸』(Taught-Us)?」(註2)
「隨你便!」疲憊的戰士用絕望的聲音回應,將臉埋在手中。「只要你也接受一個模仿龜從未說過的雙關語,改名為遏機理思(A Kill-Ease)!」(註3)
(註1):這隻假海龜在《愛麗絲夢遊仙境》中有出現喔
(註2):這教會我們這事是無法回頭的。我翻譯時更多考量「停下回顧」之意。
(註):遏機理思(A Kill-Ease)想取自"kill termianl" 停機故中文採用「遏止之遏」。而同時兼顧「阿基里斯」諧音。
此文是我在讀侯世達的《GEB集異壁之大成》的時候,認為更符合台灣語境的翻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