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多霧的一天

"Unreal City,

Under the brown fog of a winter dawn,

A crowd flowed over London Bridge, so many,

I had not thought death had undone so many.”

─T. S. Eliot〈The Waste 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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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多霧的一天！」Hazuki心想。

這時他正走在街道上，並且感到十分地寒冷。Hazuki一如既往地穿著那件深藍色薄大衣，他搓了搓手，同時尋思著自己可能該買一件更厚的大衣了。

「今天是冬天，昨天是雨天。」Hazuki自言自語地說。

Hazuki眼前的城市被棕色的霧壟罩著，他必須走得比平常更近一些才能看清楚路標上的文字。當然，如果是在此地生活過一段時間的當地居民，自然是不需要看路標的。可是Hazuki前天才來到這座城市，短短的三天時光顯然不足以建立對於這座城市記憶的信賴，相信它能引導自己到城市的任何一處。Hazuki抬頭看了一眼路標，確定自己的確在往河濱大橋的方向前進後，便將雙手插進深藍色薄大衣的口袋。

至於為什麼Hazuki要去河濱大橋呢？事實上Hazuki自己也不太清楚。早上Hazuki起床後，覺得自己有必要多認識一下這座城市的環境。喝下一杯熱咖啡還有吃下一片吐司，Hazuki穿上他的深藍色薄大衣便出了門。

「該去哪裡呢？」Hazuki推開大門，那瞬間，棕色的霧氣還有外頭的濕冷便朝著他迎面襲來。

「那就去河濱大橋看看吧！」隨後Hazuki把大門關上。

「前天明明還有點熱的。」離開路標五分鐘後，Hazuki又開始自言自語「到底有多少人會察覺到四季變換的瞬間呢？」

Hazuki繼續朝著河濱大橋走去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他又走了五分鐘，發現河濱大橋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了。河濱大橋在一片棕色的霧中，可是，Hazuki發現橋上既沒有車子也沒有行人。

「是因為濃霧進行了交通管制嗎？」對此Hazuki試圖以這番疑問解釋眼前的現象。

Hazuki繼續往河濱大橋的方向走去，一名警察走了過來並對Hazuki說：「今天河濱大橋禁止通行，要麻煩您繞路了。」

「是因為霧的關係吧！」Hazuki說。

警察用一種訝異的表情看著Hazuki，隨後恢復了原先和藹的臉，他問：「看來您是外地人？」

「我前天才剛搬來。」Hazuki回答。

「難怪您不知道『多霧的一天？』」警察說。

「每年這城裡的所有死刑犯都在『多霧的一天』被處決，行刑地點正是在這座橋中央。」

「那麼萬一一年中沒有任何一天多霧，又或者，更誇張地假設，萬一連續多年沒有多霧的一天，該拿那些死刑犯怎麼辦？又該怎麼定一場霧究竟是否足夠『多』呢？」Hazuki 問。

「哎呀！您想太多了，所謂的『多霧的一天』只不過是一個稱號罷了。多年前城裡的人們決定在每年的今天，也就是這個日期處決死刑犯，正好這個時期容易有霧，因此就將處刑日隱晦地稱作『多霧的一天。』」警察向Hazuki解釋。「再過一小時半就是正午十二點。處決會在那時候開始，不過並不開放給一般民眾觀看，所以要麻煩您繞路，或者是在下午兩點大橋重新開放通行後再過來。」

「謝謝，我知道了。」Hazuki向警察點了頭道謝，轉過身來準備返回住處。Hazuki覺得那名警察人十分不錯，不僅僅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對自己使用第二人稱敬語，同時也熱心地解釋了這座城市的部分過往。

「那麼要是一年中都沒有死刑犯要處決的話，『多霧的一天』還會封橋嗎？」歸途中Hazuki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Hazuki離河濱大橋越來越遠了，同時他也清楚地了解到一件事：「秋天和冬天的交界存在於昨天的那陣雨，而不是今天的棕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