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由與不自由之間找到光——《請待在有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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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什麼關係是比家人或是伴侶還要更強烈與緊密的羈絆嗎?讀《請待在有光的地方》深刻感受到那種超越一切關係的情感,想起在還稚氣的時期時被理解時的悸動,雖然宿命般的相遇有點芭樂,但那種純粹與真摯的互相理解,能說不動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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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麼截然不同,才需要彼此

可是果遠不一樣,我覺得得丟臉的事她無所謂,我擁有的知識她不瞭解,我吃過的東西她沒吃過,她和我完全不一樣。可是我想,或許是因為完全不一樣,我才會喜歡果遠吧。 假如她什麼都跟我一模一樣,那相處起來說不定很沒趣。


兩個成長環境與個性都天差地遠的女孩:貧困卻自由勇敢的果遠與家庭富裕卻乖巧的結珠,在7歲那一年偶然相遇讓兩人成為密友,在那個每週一起度過的短暫午後時光,是兩人之間的秘密,最後一次見面時,果遠要結珠「待在有光的地方」等她,留下的卻是結珠的不告而別;多年後15歲的兩人在高中相遇,介於小孩與大人之間的年紀,兩人都認出彼此,卻沒有欣喜相認,而沒多久,這次換成果遠的不告而別;時間再往後拉,29歲的果遠結了婚有一個女兒,而結珠與丈夫因緣際會搬到果遠居住的城鎮,在此再次相遇的兩人,會好好抓住這次的再見面, 一起「待在有光的地方」嗎?


在這三次的相遇裡,時間從孩提、青春期、到成人,在那些稀鬆平常的日常裡,是波濤洶湧的情緒漲迭,是不在計劃裡的分別而感到對於各自的不解和失落,一面跟著主角成長,內心也跟著糾結與嘆息,一邊讀一邊想起求學時期那種與摯友之間無法訴說的情感,不是愛情,但也不是單純的友情,那種別人的難以理解你能懂,那種因為巨大差異而帶有距離,在不傷害對方的前提下,慢慢尋找互相靠近的方法,在作者細膩的文筆之下,看見超乎愛情與友情之間無法訴說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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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冷漠或譏笑,我反而覺得善意更令人厭煩...或許關鍵在於對方是否瞭解真正的我吧。希望別人先好好瞭解我,再思考該用什麼方式靠近我……」在短暫的高中生活裡,果遠在學校被師長關心,因為家庭關係,師長突然自來的關心讓她退卻,而小時認識的結珠不帶著任何先入為主的想法與果遠相處,無論是高中到成人後的相遇,結珠不躲避但也不算特別主動地伸手,像是知道果遠有她的難處一般而展現出的溫柔,所以果遠才會這樣說:「……遇見了從地面上朝我伸出雙手的結珠,我的人生才真正展開。」



▍ 在自由與不自由之間找到穿透縫隙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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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說果遠與結珠有哪些相同的地方,我想無非是兩位都生長自有毒的家庭吧。


衣食無缺的結珠,與母親的關係可說是相敬如賓,無論是母親在學生時期每天為她準備一模一樣的便當,對於她與哥哥採取不一樣的態度,如果她把飯剩下來,媽媽只會嘆口氣說,不合你胃口了?然後不等她回答就把食物收走並倒掉……「但我不想惹媽媽不高興,害怕看見媽媽的眼睛像拉下一層灰色濾鏡一樣唰地失去顏色,所以即使沒有食慾,我仍然機械性地動著手和嘴巴,在心裡告訴自己我只是一條軟管,只是一條把食物送進胃裡的管子…」看著結珠眼裡的母親,一股強烈的壓抑感從文字裡蹦出來,無法呼吸的結珠更加嚮往果遠的直率。


而果遠雖然拿了全額獎學金,仍為了籌生活費開始早晚打工,午休時間不吃飯跑去圖書館午睡,看似獨當一面的她,想幫助時常被男人家暴的鄰居姊姊卻無能為力,在好不容易有了正常的高中生活卻又被母親硬生生破壞,因為無法放下弱小的母親,於是和母親搬回老家,沒想到母親卻和別人私奔,輟學後的果遠最後繼承了奶奶留下的居酒屋當起了媽媽桑……高中時,結珠曾經這樣問果遠:「妳會希望變成我,換到這樣的家庭,當一個不用打工的小孩嗎?」,果遠卻這樣回「我不想,絕對不想。因為,假如我是妳的話,就沒辦法喜歡上妳了。」對果遠而言,結珠是她人生裡的意外,終不可能認識的兩人偶然相遇,所以果遠才不希望結珠靠她太近,「請繼續待在有光的地方,我才能好好在遠方凝視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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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穗ミチ在寫給台灣版的序裡提到:「明明大人到了晚上都還是可以和朋友聊天、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是長大成人的我,卻不再用兒時那樣的熱情去追求哪一個朋友了......「下次再約哦」、「改天再一起吃飯」,這些模糊的約定即使不能實現也無人介意。該思考的、該處理的事情都堆積如山,無暇將時間和熱量撥付給友誼,這才是我們的現實。」


小時候以為長大了終能自由,然而長大成人後在某些時刻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就像三個階段相遇彼此的果遠和結珠,縱然在各自的人生裡感受到不自由,卻讓截然不同的她們成為彼此的救贖,像是在烏雲裡的那道光一樣,照亮彼此前方的道路,縱然從小到大她們待在彼此生命的時間不算多,卻因為珍惜與理解,才能在對方心中佔了好大一部分,這樣超乎一切關係的羈絆,甚至還對彼此的伴侶說謊(是善意的謊言!)XD 人生中若能有這樣的關係,我想應該會很幸福吧。


很喜歡最後開放式的結局,不那麼現實也不特別虛幻,「我明明害怕,明知道不該如此,卻滿心期待。」知道此刻不自由,但心是自由的,知道時間會繼續走,但我們之間的情感積累是超乎時間與空間,因為抓住我們的是難以割捨的事物,如同光與影一樣在前後照顧彼此。


p.s.很喜歡書封文案——說是友情太過淺薄,稱為愛情太過平庸。

相信這本書每一個少女讀完應該都會有種,啊,我也有類似的回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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