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華《熱帶氣旋升起》以為文字行腳,遊走島嶼邊緣,在遙望浪嶼之際不斷與海辯證。
詩是辯證的浪,亦是和解的懷抱。我們隨詩人行走於時光遺跡之間,在喧囂裡游牧蜉蝣一般的生活。
五輯的地誌詩,雖不明言「馬祖」卻時時牽縈地貌——「雛菊遍野燒過/記憶的岩縫之間」(〈火焰詠嘆調〉)在海湄之畔或南竿沿途,歷史難解的情仇在時光裡沈默為安靜的陰影,只在某個易燃的時刻延燒此生。
而小島的日常,在詩句裡也如浪不住起伏——「時間靜止,奇沃斯島沈睡在/愛琴海正午的貓瞳」(〈節日〉)
這些思緒與詩語,都接續著希臘民謠「如果妳離開」,世界的遺憾由島嶼接力,隨海波掀起復沓疊唱的詠嘆調。
每一首字的遺跡,都是水分子存在的證據——「面對龜島望海/光的羽箭/飛落記憶的亮點是鍵盤/特殊符號釀成時間」(〈亮的島〉)。
歷史是永不重來的曾經,但詩卻誠實顯影時代的掙扎,是以當島嶼對望之際,彼岸社運正興,而此方考證由菲律賓擴散而出的「亮島人,或可為血脈裡的原鄉發聲——「石壁困居/圈貝塚為國界哀傷/雕文蛤的喜悅聽海螺的枕」。
在什麼都將消逝的年代,以詩結繩,以歌紀事。
聯合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