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肉爬山

20240928

第四十二篇，爬山。

今天跟玉米爬山。很久以前他總是問我，喜歡海多一點還是山多一點，我老是回答海。我說我喜歡海的遼闊無際，喜歡海的深不可測，喜歡藍色的靜謐，喜歡靜謐裡有著騰湧的生命。我說我喜歡珊瑚，如果未來有一個自己的房子，我一定要在某個地方放上大大的魚缸，貪婪的想要在自己家裡留下一方熱帶的海洋。

台北是個長滿大樓的城市，走進去之後會覺得自己很渺小，連同紅綠燈的顯示，都大到快要將我淹沒。台北人很多，多到在人群中，每個人的不同都被取消，有時，甚至會看不清自己的面貌。

開始實習以後，也許過著類似上班的生活，我一方面覺得有些孤單，另一方面也覺得有些無趣，這兩方面大概是一體的。過去跟阿莘共同討論、備課、念書，無聊時可以聊聊天，然後再一起加油撐下去。現在遙遠的距離，新的生活圈，比較帶來的只是滿滿的焦慮。那天訪視結束後，主任跟我說「你跟朋友們相處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樣就好，多一點尊重就好。」忽然就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放鬆一點，不用感覺自己處處打擾老師們，我不需要感覺自己卑微。

我們下山以後，玉米說我是登山小達人，他說他沒有想到休息時間比預計的少一些。我其實也沒有想到自己並沒有太多疲憊的感受，畢竟都已經兩年多沒運動，不過登山小達人好高估，我只是山小達人。

玉米問我「有沒有比較喜歡山了？」有的，山裡好涼，山裡離城市好遠，離憂愁焦慮好遠，在山上，我只要專注眼前，只要想著往上攀登，我走多高就能擁有多高的視野。上山前，我指著一座紅白相間的電塔問「那是我們要上去的地方嗎？」是的，在山下看那麼高、那麼無路可循的電塔，就在一步步往前的路上與我相遇，而我還能走到更高的地方，去看更遠的風景。

爬山，上山後還是得要下山，我們選擇走捷徑而不原路折返，我以為我想看不同的風景，但其實斜度太大以至於舉步維艱。

人們會以爬山作為比喻，認為登頂即是顛峰，登頂之後的故事與風景，少有人在意，也許因為那是下坡路。我們要否認成功之後還有劇情，故事還要繼續。捷徑更是被當成懶散、投機取巧的人走的道路，然而，捷徑之所以是捷徑，大概在於它存在著一定的風險及困難，有時候的捷徑，也是為自己開闢一條新的可能道路。捷徑是未知的風險，原路有已知的困難，而困難一直存在沒有被解決，也許捷徑是一種突破困局的方式。

說完了，我是山小達人，希望未來還能繼續爬山。不過，我感覺這次的爬山，心神雖放鬆不少，但並沒有真正認識這座山，以及裡面的花草樹木，感覺有一點可惜，有點太專注在向上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