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的工作很忙,從早到晚忙個沒停,連午飯也沒時間吃,一直餓到下班時份。同事們都逐漸離開回家了,我還得繼續,友人看我可憐,便買了一碗牛雜麵接濟我。我感激流涕,一來我沒時間出去買東西吃,二來餓得幾乎連打電話叫外賣的力也沒有…
我立即打開扒兩口,再吃件牛肺,工作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肚子和心靈則充實了!
在我扒第三口的時候,看到艾朗跟我公司的行政總裁從房間裏出來。我有點意外,以為他回去了。
他看到我沒走也有點意外,丟下行政總裁繞過來看我,問我怎麼沒走,在吃什麼。
我忙於邊吃麵邊回覆電郵,沒回答他。他就自己湊過來看:「牛雜麵?」
我心裏頓時一沉,糟了…撞著他最忌那種東西…早知道便吃雲吞麵…
本來我覺得很好吃,現在則索而無味…
他很不屑:「這種牛雜怎麼吃得下肚?」
我白了他一眼,他這樣說叫我怎麼回答?「沒辦法,沒選擇嘛…」牛雜買少見少,有得吃已經偷笑了。每一家都做得跟阿發叔一樣水準嗎?
「是妳沒去選而已。」他一口咬定,然後問我怎麼自動退出跟他的企劃。
他老是問我回答不到的問題。
他叫我明天把手上的工作交給別人,後天開始繼續做他的企劃。我說這怎麼可以?他說我照辦就行,他會跟行政總裁說。
沒辦法,他倆是舊同學兼好友。
因此,我又重新成為他企劃的一員。
我手上的工作交給了別人,然後第一件工作不是回會議室開會,而是跟他出去辦事。
「就我們兩人而已?」我見他只是帶我。
「不然還有誰?」他反問我帶那麼多人幹什麼。
我很奇怪,論工作表現我不算傑出,為人不算醒目,也不算漂亮,為什麼他會帶我出去而不是別人?
他的座駕很漂亮,看上去很貴,以我這種薪水絕對只有「看看而已」。
他開車,我坐在他旁邊,去另一家公司開了個短會議,然後坐回車上。這時才差不多十一時。
他問我肚子餓不餓。上司請下屬吃飯本來不是稀奇事,只是現在時間太早而已。他把車停在一個公園附近,下車從車尾行李箱拿了一大盒東西給我。
我打開,是一大盒牛雜,顏色和香味跟車站附近那家不同—這是阿發牛雜。
「走腸、走膀,都是肚和肺,加蘿蔔。」他說。我用筷子翻了幾翻,果然只有我愛吃的幾樣。
他也有一盒。我一看,腸和膀都在他那盒,還有很多蘿蔔。我覺得不可思議,他卻是理所當然:「剩下那些部份怎麼辦?難道扔掉這麼浪費嗎?」開始吃第一塊。
我們坐在車上一起吃。我給他一些肺和肚,也拿一點腸和膀來吃:「公平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