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底,宇宙為人生送來了一份極大的禮物。
如果要去形容,那像是無常一樣忽然降臨的,而且毫無準備的巨浪忽然打在身上的驚嚇。
至今走過回想起來,那份包裝成「痛苦與低潮」實質是「巨大的沉澱與突破」的禮物,
在第一時間簡直使人吃不消。
而這個禮物緞帶很長,
以至於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去理解消化,學習怎麼拆開裡面的智慧,
又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學會欣賞,走過之後回頭一看,
才逐漸理解沒有一片雪花落在錯的地方這句話的智慧在哪裡。
那樣爬梳的過程其實並不好走,整個的過程又如過去的靈魂暗夜一樣,體會到人間冷暖的點滴,於是對角色來說體悟更多未來想顯化的方向。
至今幾個月後,得以在淡然中提筆,試著想要將這一切起伏作點紀錄,想給過去的自己一些肯定。
那故事是從三月底開始說起的,在很突然地時機點,從一個待了兩年的夢幻公司,因為一些人事緣由,被很突然的方式「被離職」的一段過程。
非常突如其來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幾乎是當天告知明天就離開的節奏,從此跟那家公司斷了緣。
當時對角色來說,是一個很大很大的衝擊。
如此措手不及的過程,整件事情的裡裡外外,不同的角色中,有著許多不合理的處理方式,有太多來不及地溝通跟訝異,就這樣硬生生地被切斷了聯繫。
那時候她還沒有深刻學會,「苦難即菩提」這句話。
所以在命運交響曲當中,她忽然也只是回想這兩年在那職場中修練的日子裡,
有一份很大的福報,使角色有機會在行住坐臥之中練習看著角色工作。
有機會可以時時提問,有機會時刻反省的點滴。
那兩年的日子,在那個看似夢幻、揚升的職場環境中,其實也有著不少的大大小小的故事碰撞,
幾乎在每次的故事中,都一再的扒下所有的美好泡泡,回到人間角色「做人」、「專業」這些落地的生活故事,也因為如此,角色一次次的很有福報被提醒著,在故事中要堅持拉回空性站穩腳步。
兩年,她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掃地僧,豪不起眼的做著許多豪不起眼的基礎功,
做的事情就只是最簡單看著覺察、蹲馬步、覺察、蹲馬步,
日復一日的重複著紮根。
傻傻地沒多想,
連回家休息的時間裡,都像是練習照顧盆栽一樣的澆花灌水與等待。
懵懵懂懂的知道馬步的重要,但也不是那樣確定自己有站地多穩。
曾在網路上看過一篇文章寫著,人們要學習像一個農夫一樣看待人生,
花有花期,不同的作物有著不同的栽種方式,總得要耐心施肥、除草,耐心等待開花。
沒有人會向天氣怒吼、也沒有人會對開半的花憤怒,就只是裡所當然的知道該做的得做,剩下的就是等待時間作稼。
但登出覺察這件事,沒有獎賞、也沒有人間看重的產出價值,甚至還要能允許作個世間的無用之人,甚至也沒有甚麼樣的花會開。
好像有時候,要出發很久很久地回頭一看,才能發現日日夜夜澆灌的種子在內在轉化的不太一樣,
而這段日子所寫的日記文章,則像是一面面鏡子協助自己往內望,像是一點一滴的軌跡去照見方向,所有的付出都是在回望自己,這些站穩馬步的根基,讓人學會耐心。
現在還能清晰記憶起,在那段職場的日子內,跟幾位同仁起了意見相左的磨合,人間智慧都尚缺圓融的角色們,拿起尚未清晰的信念互相丟去,溝通的語氣逐漸強硬,情緒也跟著起伏。
在那些爭執過後,總會去問問,為什麼會有這些顯化。
不知道為什麼,那段日子,角色只要發問,不論是問著怎樣的問題,
一如既往地,莫子總會跳過所有角色所訴說的細節跟疑惑,每一次,只用溫和的微笑用一句話回問:「是誰在生氣?」。
角色就像瞬間被雷打到一樣,退回了身後無盡的覺察裡。
要到很久以後才明白,那樣很溫柔,卻毫不放水的提醒,其實是一種慈悲。
一日日,一次次,經年累月的照見,隨著空性引導的練。
才明白在行住坐臥站穩後,能不能在人生中重大的「事上練」,才是真正的考驗。
還記得那天下午,簽了人事令,沒想到隔天開始就是別離。
這麼大的事情,角色內心激起了許多的情緒。
愧疚、自責、憤怒、指責、悲傷、無力。
許多觀點訊號在腦海裡互相碰撞著,
好像離開那裡了就沒有登出的機會。
好像是誰各自在哪裡做錯了事情,為什麼沒有人去認真看待?
整件事情有許多可以被更溝通跟優化的地方,是誰誰誰哪裡說甚麼點點點。
環抱著巨大的情緒,在那第一週裡,有想回去的希望也有許多信念在心底碰撞。
從第二週開始,看清楚全盤的局勢,決定靜下心將這兩年攢下的存款,將接下來的日子當作一次認真閉關的時機點,安心走下去。
心想是不是還沒有走到才會發生這些呢?那更要走到「最後」才對。
原來,越是巨大的事變,越是修行資糧的考驗。
開始閉關的日子,買了楊定一博士的「必要的創傷」,聽著「我是誰」這本有聲書。
聽了一次又一次楊寧老師幾集空性的講解,一次又一次莫子的空性引導。
每天起床,睜眼後就是坐在客廳的白色沙發上,燈也不開、飯也不吃,左手握著裝滿舍利的盒子,一路坐到天黑。
連呼吸都不數了,就只是安住著。
兩年行住坐臥掃地僧的日子,好像在這次這樣巨大的修行事件中,才開出了一朵能看見的花。
「沒有深淺,就只是看。」一朵朵開在每個呼吸裡,把那個故事的浪淹去。
「我想要獲得受偈。」
是誰?想獲得?甚麼認證?要誰的認證?
「我想回去。」
是誰?想回去?哪裡?
「內在那麼多不安情緒,要走向大登出才是解脫。」
是誰?甚麼是情緒?解脫又在哪裡?
你說有參這件事嗎?明明就只是看。
好多如「智慧」的訊息流就進入了腦海,又從不知名的地方通去。
沒有內與外,清清楚楚的知道定義、想法、回憶如訊號源一樣,流過、走過、沒有相會。
訊號那去了哪了?沒有抓,也不想抓。
想起即將離別的那日前不久,莫子曾對角色說,要練習越站越深,愛上在空性的圓滿。
那一句話角色試著刻在心上,再怎樣都要做到。
於是一日日,一天天,月落日昇,角色只是坐在沙發上,看著極大的被離職的怒火燒著燒著,逐漸消著消著,看似好遠好遠。
如訊號源一樣,流過、走過、沒有相會。
待著,就只是待著。
有沒有答案也不要緊,
有沒有認證也不要緊,
只是呼吸、只是覺察著覺察,看生命的故事要帶角色去哪,都與真實的我無關。
好了,明白,繼續。
一日一夜,一日一夜,就只是當個農夫一樣灌溉著角色的練習。
就算沒有種子、沒有花、沒有成就跟收穫也會習慣的澆水。
因為深刻的安住,只是自然的順流想往而已。
那日,忽然地震了起來。
住在老公寓的牆面,咿啊的響。
那一瞬間,就只是看著天花板,腦海中瞬間升起的「平安」二字。
就算死亡帶不走「我」,「我」能看著死亡的不生不滅,「我」是誰?
原來當知道了答案,可以跳脫輪迴的安心在這裡。
回想起來,那陣子,台灣好常頻繁的地震,
在那天搖地動裡,走過921的人們也會瞬間回想當年嗎?
她一個人待在家,跟著搖搖晃晃,看著恐懼起來,看著恐懼流走,
才發現,無盡的安然早就在,一直都在。
也發現,一定得要人間事物的二元故事碰撞後,她才發現這些鏡子後的覺察。
她在地震裡對平安說謝謝。
天花板上的燈,震震盪盪的搖,手機一次次的國家警報在夜裡劃破寂靜尖叫,那可能是代表無常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刻到來。
睡意裡,看著手機顯示半夜三點,一次次從越來越清晰的夢中醒來,她已能在夢裡由衷感謝已在家裡,看著故事會怎麼演,人生要帶角色去哪裡。
要去哪裡都好,因為真實的自己是身後無盡的平安。
說是感動嗎?沒有,就像是本就有了左手跟右手一樣,自然無比。
說是深刻嗎?沒有,就只是呼吸,理所當然。
回憶裡,莫子曾好幾次慌亂的她,靜靜看著她的眼睛,看見她瞬間也跟著回到空裡。
對,這就是家。他說。
因為曾有那樣的相遇記憶,所以她得以知道就在這裡。
她所做的,就只是一次次「回家」,知道哪裡是家。
你說,知道這些這有價值嗎?沒有。因為金錢也無法定義。
你說答案重要嗎?明明生死也無法衡量,空也無從比較。
但她至今依然感謝曾有那樣的福氣被指出回家的路。
她決定在所有思鄉的時候回家,
摘下眼鏡,又坐回了那張沙發,不思善也不思惡,那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當下就到。
她靜靜地聽,輕輕的站。
於是她在去郵局的路上賞著木漏光影時,深深的呼吸,放下了所有期待跟念想。
覺察的空間,就像進到電影院,是坐在第一排緊貼著螢幕入戲、是坐在最後一排能看著整個螢幕與空間,還是整個離開電影院,莫子曾這樣說過。
一日一日,逐漸不去計較已經到了幾地,
不去在乎為什麼還沒離開電影院,
有天下午她才理解,只要所有的抓取就仍在故事裡,為什麼不帶著這份自在,知道已經在家裡,從來就沒有離開。
開始了行住坐臥的茶米油鹽醬醋茶,重新找了份工作,為自己從心累積資糧,開始踏上了新的旅途。
這次,像是人生重新出發,
有天夜裡,她忽然想,如果生命中沒有那麼大的碰撞,
她一定不會如此巨大的沉澱跟理解。
她一定不會變得那樣處變不驚。
她一定不會收穫如此深刻的安然。
得以放下整件故事所有的因果,所有被激盪的念想,
她再次翻起必要的創傷這本書,這次,一邊笑,一邊讀。
回想過去的生命河流中,那些太多無常跟人生的低潮,
天生的勇敢角色屬性,總是讓堅定毅力地尋找著解答。
今年三月底這突如其來的職場分離,彷彿是在角色上扒下了幾層皮一樣的疼痛,激起了許多在修行上非常多的信念。
原來角色抓取了莫子這份指月的手,如此緊抓的背後,是對於輪迴強烈的評判與抵抗。
OK、是、行、可以。
原來角色抓取了「最終的解脫」,是因為迷路,忘記自己本來就在,對於迷路的過程說。
OK、是、行、可以。
原來角色錯認了登出是萬靈丹,以為解脫是種不在乎,忘了在世間法仍要謙卑學習圓滿的智慧。
OK、是、行、可以。
換了新工作的一段日子,7月去了趟台東,這次有緣住在台東市區附近的陽光滿屋,同樣是紫焰人的李大哥,民宿看起來有著藍白的義大利風情,乾乾淨淨也安安靜靜。
每隔幾年就會給自己安排的獨旅,她一邊騎著車在海浪邊的樹蔭裡小睡、穿過路肩在池上的山前裡感動。
吹著海風,看著山線,她常在這樣的時刻戴上耳機,用手機點開空性引導的影片坐上幾個小時。
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一直沒有動過,不管是地震的那刻,還是吹著山風的靜謐的這時。
回到住宿的那幾天裡,李大哥拿出珍藏的舍利,開始聊起彼此許多人生故事。
市區買的在地的雞腿便當、一大盒新鮮的生魚片,台東的風情總是從這些最質樸卻好吃的飯菜裡呈現。
在桌前一邊打開整盒的生魚片加著芥末,李大哥一邊問起她近來的日子。
一邊咬著炸雞腿,她輕描淡寫提起了從職場離開的所有是非評判,更多是談所覺察到的累積。
如果真誠的人相遇了要如何交陪,就是講述最深刻的體驗作為禮物吧。
嚥下幾口池上米,她看著李大哥那認真的表情說起心情,
其實她花了好些日子才終於學會,
原來好多好多的智慧,要在二元故事中經過很多時間的累積、故事的碰撞中才有機會獲得。
沒有那些紮馬步在大浪裡面站穩的定,很難真正理解到底站的多深,
她才理解順風順水的日子,也不算甚麼修行。
她總算學習到,輕輕體驗跟走過故事的穿越了。
看著兩人桌前的舍利,只是深刻的呼吸。
她說起看見許多修行人在許多故事關頭不一定都能選擇慈悲,
她說她開始決定去學習更多的療癒知識,
她開始想學如何在故事內圓滿的智慧,
她花了很多時間去在意NPC的眼光,卻遺忘了自己,
如今她知道家一直都在,所以不再偏執的逃避。
透過一次次回到故事裡的浪花中學會蹲好馬步,才發現那或許是佛菩薩們登出後還選擇再來人間的理由,得以越站越深。
李大哥看著她嗑完雞腿便當裡最後一口飯。
他說,沒想到,她在吃飯的時候也有空性的力量。
她說,因為那些年,被訓練著看著自己行住坐臥。
而且原本我們就從未離開過家鄉。
他們相視而笑。
接過了李大哥所送了幾尊舍利,站在台東的藍天下,她輕輕地互道再見。
像是才剛剛駛過風雨的一艘帆船,才剛在巨浪裡學會穿浪而能駛向想去的汪洋。
她沒想到,從那之後開始只要在一些些時日,不遠處就是最愛的藍海,
雨過天晴,這次人生已經很不一樣。
(完)
很久沒有寫文章了,是因為從故事發生以來,自己選擇沉澱之後,在最近一兩個月迎來了很不同的平行時空轉變。
越來越豐盛與平安來到生命裡,有很多不可思議的點滴,也依然有著浪花的起伏,但看著這些極為巨大的收穫,適逢幾位讀者為自己捎來的信,覺得現在總算可以毫無波瀾的講起那段三月經歷的電影。
當這麼大的故事都能處變不驚,往後的路自然就平安許多。至今回想起,仍舊十分感謝有過這樣的經驗,被迫放手、被迫內觀而成長。沒有苦難,哪有資糧,重新思考了很多對於福報這件事的定義,自己真的是十足的幸運。
可以走過那樣巨大海浪的自己,真的很不容易,更深刻體會所有佛菩薩們一定也經歷過這些而升起敬佩。
你怕痛嗎?
我理解的
有時黑夜看起來真的很可怕,
可能是心碎、可能是快壓垮你的疾病、可能是難以想像的黑夜。
我想將那閉關兩個月的一些影片著作整理下來
不管是我是誰有聲書、楊寧老師這幾集,至少看了二三十遍有(數不清)
因為一門深入,所以感受很深
放在這裡作個紀念
像個奉茶一樣讓經過的旅人走過也能拿起杯子品茗
我也走過那個看似孤獨的路
很黑很黑,看起來也沒甚麼希望,但心底總有個聲音堅持著修練定力下去
但是當你得以安然走過的時候,你所吃的每一口米飯都將有不同的層次
你會開始聽懂所有流傳千年的詩歌與樂曲
會打從心底連呼吸都感到豐盛
胸口的共鳴來到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你的心胸會變得很開闊
你會開始思考,如果沒有經過那些低谷,自己是否還能如此收穫
你所有選擇的原諒都幻化成所有善緣來到身邊使你能看見太多美好
你開始學習擁抱跟療癒自己
你開始能認出來所有有毒與低頻的關係,學習健康的邊界感而能勇敢說不了
你終於從內在開始長出力量
放下了所有控制之後的自由讓你極其感謝
你隨時都在家的安住讓你很珍惜每一次呼吸
你開始只專注自己
那個「自己」是過去那段尚未成熟的年歲
還有往外境望去每一個投射事務都是自己
還有最身後最真實無盡的平安的那個「我」
可以不用疲於奔命的追真是太好了
可以安安心心喝一杯暖茶、泡個澡,在沙發上悠然翻起空白鍵這本書
可以不用追求些甚麼,就深刻感受到被愛著
知道去哪裡都平安,於是就可以自在選擇想去的路
終於來到這裡,好似很長又遙遠,但停下來到深處後,也其實沒有離開過
再深再痛的真的都過去了,於是可以很珍惜一杯水或著一個暖心招呼的價值。
這一路走來自己所體驗到的,一直都是整個世界的善良跟溫暖。
有太多的貴人、有太多傾聽與陪伴、有好多笑鬧跟玩耍、有好多好酒跟溫暖的故事。
正因為在黑夜裡面遇到這些都是福份。
於是我不想成為那種,一遇到事情,就只是要求你站穩空性而不傾聽你擁抱你的那樣的角色。
要講人話、要繼續菩薩行,楊寧老師如是說。
於是決定繼續溫暖的走下去,給予自己傾聽、給予接納,學會邊界感、學會成為療癒者,靜待生命為我帶來那些禮物。
我不會救你
因為你不是無能為力的
我不會修理你
因為你並沒有破碎
我不會治癒你
因為我看見你在你的完整性
我會陪你走過黑暗
當你記得你的光芒。
-遠古女人的祈禱
本文獻給所有過關的勇者
願我們從必要的創傷從往內找到平安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