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今天我要告訴你們史奎爾公布他選舉計畫的那一天,這計畫比襪子裡的蛇還要錯綜複雜。
首先是眾議院的選區劃分,劃得比星期天的派還要精細:北區有三十個席位(剛好是大部分豬的居住地),中區有十四席,南區有二十一席,東區和西區各有三席。這些都基於史奎爾所謂的「人口足跡分布指標」,不過我猜那只是他在說「數數腳趾」的高級說法。
然而,真正讓農場議論紛紛的,是參議院計畫。史奎爾看起來像個剛發明了新數學的教授,宣布他們會使用一種叫做「科學分類法」的東西——把每個動物根據家族樹來劃分。他說每個「順序」——雖然大家已經站隊了,為什麼還要排序就不太明白——都會有兩名參議員。
「豬科、馬科、牛科、雞科、人科、貓科和狗科,」他一口氣說出來,眼鏡反射著滿足的光芒,好像剛剛使用了不必要的多音節語言,「每個科都應該平等代表!」
拿破崙的耳朵豎了起來,好像被針戳了一下。「等等,」他發出嘶叫,「那麼羊呢?牠們是靠毛衣支撐這個農場的,你告訴我牠們不會有自己的參議員?」
還沒等他說完,穆雷就像贏得詩歌比賽一樣輕快地走來。「哦,睿智而高貴的史奎爾,您的計畫無與倫比!山羊與牛將聯手,讓我們的民主正確無誤!」
接下來的辯論聽起來像感恩節晚餐時的家庭爭吵,只不過有更多蹄子參與其中。最後,黛西戴著她所有帽子,宣佈山羊在牛科代表團中將獲得一個保證席位,因為牠們「對垂直放牧計畫的獨特貢獻。」
穆雷立即又開始吟詩,不過我敢說,沒有人聽過比「民主」和「山羊霸權」更牽強的押韻。
老拿破崙,顯然還沒學會何時該閉嘴,提出了關於人類的問題。「艾格妮絲和吉米已經是最高法院法官了!他們不能同時當參議員!」
這時艾格妮絲拿出一份看起來非常正式的文件,雖然墨水還沒乾。「事實上,」她帶著讓人想檢查口袋的微笑說,「這個農場是由三百個人類組成的財團所有!他們都是合法居民——只是不在這裡。可是他們的投票權是有效的!」
朋友們,當布魯圖斯那天晚上回到西區的牛棚時,他發現了讓房地產經紀人心花怒放的景象。那裡有豬——比你能搖動的棍子還要多——他們在那裡鋸木頭、打鈍釘,讓自己像是住在那裡一樣。
斯凱(看起來像是早就對著鏡子排練過他的演講)走向布魯圖斯,露出像房地產經紀人早餐前練習過的微笑。「啊,我親愛的鄰居!」他宣告,擴開前蹄,好像在擁抱整個河岸。「我們真是愛上了這片壯麗的水岸房產!潺潺溪流,涼爽的微風,戰略性地靠近投票站…」
東區那邊,伊曼紐爾(騾子)回家時發現佩吉(豬)正像軍官指揮一支施工隊。「哦,這些起伏的山丘!」她嘆道,雖然她的眼睛更專注於投票箱,而不是風景。「簡直是... 嗯... 思考民主過程的完美場所!」
南區也在迎來一波豬群開拓者,這些豬突然對南方的生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過奇怪的是,這些豬似乎沒有一隻對中區感興趣,那裡羊群緊密到像羊毛衣裡的毛線。
當晚,在足夠黑暗、足以讓蝙蝠也能待的牛棚角落,三個人物聚在一起,就像是在策劃陰謀的角色。安赫爾看起來像剛剛數完農場上每隻蹄子的那位(事實上她確實這麼做了),快速地列出數字,比拍賣師還要迅速。
「五十七比十四!」她低聲咆哮,語氣像暴風雨前的雷聲。「這就是我們在眾議院的情況!這些豬不僅僅是搬家——他們是策略性地重新安置!他們在每個選區,除了中區,都有足夠的蹄子,可以贏得一線希望。再加上單一選區制,他們將控制一切!」
她停頓了一下,略微喘氣,顯然沒計算到穆雷和他的山羊已經像老鼠一樣跳船。
基西奧斯正用他看起來像是從尼克那裡拿到的高級米餅,結果除了掉下幾片餅屑,並沒有貢獻任何實質意見,只發出了低沉的「咩」。
布魯圖斯將他沉重的體重從一隻蹄子移到另一隻,看起來像長尾巴的貓在一間滿是搖椅的屋子裡一樣不自在。「好了,好了,」他低吼道,「我們必須相信民主過程。選民會看穿這些……這些……」他停住了,顯然找不到一個足夠大的詞來描述這場發生的事。
安赫爾只是搖了搖頭,看起來像剛看著最後一線希望離開了車站。她沒有再說話,像陰影逃向黎明一樣,融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