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五十｜《從唱自己的歌開始》鄉土生活與民族情懷篇

民歌的內容包羅萬象，有不少對庶民生活的描摹，也有鄉土與民族情感的縮影。從月琴到外婆的澎湖灣，從天水流長到雨中即景，這些歌像是光影流轉的老照片，唱著我們走過的田野與城市、溪邊與老巷。我想從這些旋律出發，和你分享我一段段記憶風景。

🎧 恆春民謠：思想起 - 勸世歌｜陳達

陳達（1906年—1981年），走遍南台灣農村，演唱台灣唸歌40年，歌曲內容由他親編，富詩境的歌詞，搭配月琴清唱，歌聲蒼涼帶豐沛情感。其中著名的《思想起》，唱著台灣先民渡海來台，探尋新天地的艱辛歷程。

🎧 月琴｜鄭怡 (1981）

詞曲 蘇來

再唱一段《思想起》
唱一段思想起 唱一段唐山謠 走不盡的坎坷路 恰如祖先的步履
抱一支老月琴 三兩聲不成調 老歌手琴音猶在 獨不見恆春的傳奇
落山風向海洋 感傷會消失 接續你的休止符 再唱一段唐山謠 再唱一段思想起

舊家附近有一條小溪，這一條流淌在台北市景美區（1990年與木柵區合併為文山區）和新北市新店區交接處的景美溪，源於雪山山脈北端，全長28公里，是新店溪的三大支流之一。河流是一個文明發展的源起…，載由淡水艋舺引進物資曾在此處交易，那是我沒見過的繁華景象。我的父母相繼於1960年代末由南台灣遷居北上，長我多歲的姐姐與哥哥在南部出生，天龍國生長的我，新店溪與景美溪交匯處的東岸，曾是嬉遊的好秘境。

🎧 美麗島｜楊祖珺 (1979) / 蘇婭 (2008)

詞 李雙澤 / 曲 陳秀喜、梁景峰 / 編曲 陳揚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正視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覆地叮嚀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覆地叮嚀 蓽路藍縷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園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蓽路藍縷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 美麗島｜蘇婭 (2008)

學會騎腳踏車後，與好友騎車到溪邊，上下坡起伏的泥巴石子路有兩側草叢保護奔騎的小孩，穿梭林間找「桑樹」(小葉桑)。當時台北南城還保有不少紅磚瓦房，還會聞到自豬舍飄來的異味，快步走過小巷再閒逸走上像迷宮的小橋，伴著好聽的溪水聲漫步上學。

住家附近有一條雨後會積水的小巷，同路回家的小朋友經過，自然不會放過水窪，把對方全身濺濕為樂；某年，溪邊遇上大雨氾濫，住家靠近溪邊的同學說水淹及公寓二樓...。直到鄰居小孩們一個個闔上童年的音樂盒，摘桑葉回家餵食蠶寶寶的童年已遠，溪邊築起了厚又高的堤防擋水牆(1988年11月竣工)，一座更大型的河濱公園誕生。

🎧 雨中即景｜王夢麟 (1978)

詞曲 王夢麟

嘩啦啦啦啦下雨了　看到大家嘛都在跑

叭叭叭叭叭計程車　他們的生意是特別好 (你有錢坐不到)
嘩啦啦啦啦淋濕了　好多人臉上嘛失去了笑 無奈何望著天　嘆嘆氣把頭搖
感覺天色不對　最好把雨傘帶好 不要等雨來了 見你又躲又跑 (哈哈~)
轟隆隆隆隆打雷了膽小的人都不敢跑 (怕怕~) 無奈何望著天　嘆嘆氣把頭搖

🎧 鄉間的小路｜葉佳修 (1979)

詞曲 葉佳修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
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鋤頭在肩上，牧童的歌聲在盪漾，喔....，他們唱，還有一支短笛隱約在吹響。
笑意寫在臉上，哼一曲鄉居小唱，任思緒在晚風中飛揚，
多少落寞惆悵，都隨晚風飄散，遺忘在鄉間的小路上～。

印象中國小社會老師是一位帶有濃厚鄉音的慈祥老先生，我聽不太懂他講的話，但每隔約十多分鐘會聽見藤條敲打講桌，一聲「棒喝」要同學安靜。一回不知道要準備小考，收考卷前，隔壁男同學暗示我看他的答案，社會科大概是因此及格；不記得怎會受贈市長獎，抱了一本比磚塊還厚重的國語大字典回家，就這麼忽悠地自國小畢業...。

🎧 外婆的澎湖灣｜潘安邦 (1979)

詞曲 葉佳修 / 編曲 陳志遠

晚風輕拂澎湖灣 白浪逐沙灘 沒有椰林綴斜陽 只是一片海藍藍
坐在門前的矮牆上 一遍遍懷想 也是黃昏的沙灘上 有著腳印兩對半
那是外婆柱著杖 將我手輕輕挽 踩著薄暮 走向餘暉 暖暖的澎湖灣
一個腳印是笑語一串 消磨許多時光 直到夜色吞沒我倆 在回家的路上
澎湖灣 澎湖灣 外婆的澎湖灣 有我許多的童年幻想 陽光 沙灘 海浪 仙人掌
還有一位老船長

前些日子經過景美舊家，看見附近製瓶工廠(現財政部)最後一批宿舍公寓社區，已拆散成紅磚石塊遍地，準備都更了。那裡曾有小孩們一起嬉戲的廣場空地，爬水泥窄牆玩平衡遊戲的笑聲，跟著石磚應聲劈啪落地，像冰箱上朋友帶回的柏林圍牆石塊紀念磁鐵。彷彿還殘留耳際的笑語，有要我下樓玩跳繩的呼喚聲，有街坊鄰居打小孩的哭鬧聲，尋街找玩伴的景象，偶爾還會出現在夢裡迷境。

🎧 匆匆｜胡德夫 (1978)

詞 陳君天 / 曲 胡德夫 / 編曲 陳揚

初看春花紅　轉眼已成冬　匆匆 匆匆 一年容易又到頭　韶光逝去無影縱
人生本有盡　宇宙永無窮　匆匆 匆匆 種樹為後人乘涼　要學我們老祖宗
人生呵 就像一條路 一會兒西 一會兒東 匆匆 匆匆 我們都是趕路人　
珍惜光陰莫放鬆　匆匆 匆匆 莫等到了盡頭　枉嘆此行成空

🎧 天水流長｜李建復 (1981)

詞曲 靳鐵章 / 編曲 陳志遠

天上來的水 綿延幾千里 細看那 水悠流 何處是盡頭
天上來的水 它綿延幾千里 傾聽那 浪濤聲 迴響在胸懷
五千年的激盪 在我血液澎湃 大江奔流流不盡 一片丹心照汗

前年走訪幾趟杭州，除了西湖與荷花池，深有共鳴的景點還有「岳王廟」，以及吳山高台上的「城隍閣」。

岳王廟
沿著西湖邊走，經過岳王廟，迎面而來的柱子上，有我熟悉的兩行字句。欣賞書法行氣，歷史再不好的我，尋著字跡仍能憶起許久沒聽的旋律。廟的後方有不少碑文作品，是我第一回仔細閱讀岳飛的字，與他的詩賦才氣，讚嘆書法作品之美。身旁有一位小孩正問他媽媽看不懂的字，這位媽媽跟小孩老實說自己也看不懂，這時繁體字成了我們拉近彼此距離的共通語言，也讓我品味人文教育的美與善。這樣以柔性的美感為媒介，不為己設限，置地欣賞地去看聽去探索，喚來不同的觀點與眼光，這無關乎哪一份取捨，而是思考與更新，我們在成長歷程中所受侷限的認知。

🎧 滿江紅-華視《八千里路雲和月》主題曲

  詞 岳飛 / 曲.編曲 黃石 /演唱 台北愛樂牧歌合唱團

《八千里路雲和月》是中華電視公司於1988年製作演述岳飛故事的40集古裝電視劇。 首播期間為1988年11月21日至1989年1月13日，由宗華擔任製作人與導演，外景導演由鹿峰擔任，鹿峰與丁仰國負責動作指導，何家勁、凌波、張振寰、金超群、范鴻軒主演，是何家勁在台灣拍的第一部電視劇。

🎧 台語讀滿江紅

🎧 歸去來兮｜侯德健 (1984) ／ 李建復 (1980)

詞曲 侯德健

歸去來兮 田園將蕪
是多少年來的徘徊 啊究竟蒼白了 多少年
是多少年來的等待 啊究竟顫抖了 多少年
歸去來兮 青春將蕪 青春將蕪 當年我離開家鄉 他才二十五
揮一揮衣袖是多少寒暑 想要再見一面要走上幾裡路
春去啊秋來整整三十五 想要再看一眼要等上多少年 多少年
歸去來兮 老友將蕪 老友將蕪 一去便不堪回首 轉眼就白頭
握緊雙手吧緊緊地握 讓你真摯的手臂溫暖我的手
誰想要哭就大聲地哭 讓我思念的熱淚 和著你的淚 你的淚
歸去來兮 心琴將蕪 心琴將蕪 是誰忘記了你們 任你們荒蕪
放聲高歌呀拼命地唱 讓我沙啞的歌喉 洗淨你的愁
撥撥心弦吧重重地敲 讓我滿手的厚繭 磨盡你的鏽 你的鏽
歸去來兮 歸去來兮 歸去來兮

🎧 那一盆火｜包美聖 (1980)

詞曲 侯德健 / 和聲 李建復

大年夜的歌聲在遠遠地唱 冷冷的北風緊緊地吹
我總是痴痴地看著那 輕輕的紙灰慢慢地飛
曾經是爺爺點著的火 曾經是爹爹交給了我 分不清究竟為甚麼 愛上這熊熊的一盆火
熊熊的香火在狠狠地燒 層層的紙錢金黃地敲 敲響了我的相思調 甜甜遠遠的相思調 別問我唱的甚麼調 其實你心裡全知道 敲敲胸中鏽了的弦 輕輕地唱你的相思調

吳山與城隍閣
沿著河坊街(南宋皇城御街)地圖指引，朝海拔不及百米的吳山去，陡斜的山坡轉彎頗急，可以想見岳飛馳馬於此的景象。當年因宋高宗一意求和，岳飛遭秦檜、張俊等人誣陷，以十二道金字牌下令退兵，孤立無援的他被迫班師，快馬奔回卻被捕入獄。更久以前，春秋時期吳越兩國爭霸，吳山是吳國的南界據地，暫敗越王勾踐表面服從吳王，暗中練兵，在鄰近的城山「臥薪嘗膽」，重用賢臣文種及范蠡，等待時機反擊吳國。

繼續朝吳山之巔(原城隍廟遺址高台)上走，有一座南宋皇家風格的仿古建築，城隍閣得天獨厚的視野，頂樓可繞行窄廊，360度眺望杭州城，飽覽整座西湖美景。

🎧 歸｜李建復 (1979)

詞曲 李臺元 / 編曲 陳志遠

夕陽餘暉在天際 兩三襲白雲浮移 晚風伴暮色沈寂
輕舟翩翩晃孤影 兩岸山薄霧輕凝 牧笛正吹送歸曲
我拄籬邊行望這潺潺流潯 能否載我離愁東去
鐘鼓寒山鳴 陣陣傳靜寂 如來可曾知我歸去

這類表達鄉土生活及民族情懷的民歌，歌詞裡反映出對土地的情感，尋找自己歸屬，或遠行異鄉的失落，以一把吉他，一首家鄉的歌，一種走過歲月仍不褪色的純粹情感。在這些民歌裡，有我們熟悉的語言、風景與沉默；有時它們唱的是土地，有時是愛，有時，很多時候什麼也沒說，只以景致映照與鏡射我們的心，卻讓我們更懂自己。

🎧 漁唱｜黃大城 (1980)

詞曲 靳鐵章 / 編曲 陳揚

茫茫滄海中 有我一扁舟 碧海藍天為伴 啊 我隨輕舟航 航向海天會 海鷗輕風為伍
我把網兒拋灑 像我飛揚的心 我將兒女情絲 忘懷於碧海藍天
滾滾江水東流 洗去塵勞憂傷 喜見魚蝦滿船 溫暖在我的心房
啊 晚霞紅漁帆 快樂歌聲揚 自由自在徜徉

🎧 樵歌｜包美聖 (1981)

詞曲 靳鐵章 / 編曲 陳志遠

太陽升黑夜盡 老樵每天起得早 慢慢跑跨小橋 不覺路兒千里遙
老樵夫身體好 每天總是嘻嘻笑 粗茶飯唱小調 樂天知命求溫飽
白雲藍天 竊比我於老彭 青山翠谷 樂乎我一老樵
砍砍柴 唱唱歌 生活逍遙又自在 煩惱拋心平靜 群山聞我老樵笑

民歌五十，不只是時代的印記，更是一代人心中不願忘卻的聲音。那是鄉土的呼喚，是從田間小路、城鄉交錯中唱出的生活樣貌；也是我們用腳步走過、用記憶唱出的民族情懷。這些歌已不再佔據排行榜，但在靜默的日子裡，仍像溪水低語，在心底泛起微光，靜靜地存在，也像那些旋律，不疾不徐，不退不進，穩妥定心。五十年過去了，我們還記得這些歌，是因為它們陪我們活過那些年，走過那些路；在某些日子裡像水一樣靜靜流過心底，在時間長河中，繼續往前推行。

聆聽這些民歌與準備書寫時，不免也教我回望自己的歸屬，那裡有記憶裡與鄰居小孩們畫天空格子的廣場空地，與同學騎車奔馳在新店溪與景美溪交匯處東岸，許是曾經藏身在竹崎果園的溪邊山林，沒印象的北港老街，或僅只幾回眼眸交會的芎林；是花蓮山邊路的檳榔香，還是達拉斯公園湖畔的野鴨聲。在你心中，是否也有一首屬於自己的「民歌」歸屬？

🎧 拼宵夜｜木吉他合唱團 (1983)

詞 丁洪陶.柯子正.林進成 /曲 林進成 /編曲 陳志遠.韓正皓

一日做工做了後 三五個酒仙肚子餓 走到對面小店頭 要吃宵夜你就別走
一盤炒螺仔肉 兩三罐米酒 大家來拼酒 啊醉的是憨頭
六股輪八仙總出翹頭 看誰人卡敖 八仙總出六股輪翹頭 看誰人卡敖
九怪四四總不愛單超 醉的是憨頭 四四總不愛九怪單超 醉的是憨頭

📝 延伸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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