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的回歸,來自於辯論課、競賽與生命的思索。
幾個學期下來的辯論課,孩子們總是認真以對,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他們的確在這樣的激盪與思辯下,言之有物、言之有理明顯可見,但老師我憂的確也是每場辯論賽的勝敗,似乎成為孩子們的一個「執念」,輸或贏成為每個人與團隊間一個隱形的障礙,突然某天孩子的淚水相伴更是我的隱憂。在口語表達的領域中,帶領孩子參加大大小小的競賽,面對輸贏的心理素質,確實的影響著孩子們的臨場展現。所以我總是會在指導時,花更多時間往心裡走,陪著他們運用這個壓力,體驗、觀看比賽過程中的「自我成長」,然後比賽當天,加上一句「享受比賽」。「享受比賽」至四個字,身為老師的我,對孩子們說起來容易,但當自己聽到他人說起,心中突覺飄渺。看著場上中華隊的身心壓力關乎勝敗晉級,我的確很難想像賽後的採訪,從多數運動員說起的「享受比賽」是如何從「求勝」昇華成「享受」。
昨日,和友人討論著影片中「活得令我們稱羨又有趣」的一個人,這個人還貼著一個「天才」的標籤。他專注在自己熱愛的事物上,擁有自己一手打造、充滿奇幻與機關的家。家中經過明確設計的擺放各種化石、收藏、植栽、魚缸、藏書、藝術品,或許,這樣的生活我們都曾夢想過,但至今依然相去甚遠。我說:「這個人完全跳脫世俗,認真的體驗這個世界、體驗他想體驗的地球,好像時間不夠似的,心無旁鶩的專注,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從影片中的訪談與導覽,你可以完全感受到他似乎有著某種清楚的意識,想要把握這輩子,好好的體驗、探索各種好奇。
這的確提醒了我「享受」,是一種專注於體驗過程的感受。
如果生命(人生)是一場遊戲,對某些社會價值觀與世俗或許更像一場競賽,大家總是想著如何贏?想著我都在輸?還是享受遊戲、享受比賽?先不論資本主義下的世界,隱含著社會階級的設定,在這場遊戲中,我們都成了怎樣的人,教育出怎樣的孩子?從動物世界群體中看,優勝劣敗似乎是自然循環,但人只是動物嗎?人或許稱不上自然動物,因為人拿出來輸贏的,是殖民地、是奴隸、是戰利品、是土地財產、是名次、是獎牌。
參加比賽,當然想贏。玩遊戲,當然想贏。面對人生,也想成為勝利那組。我相信世界萬物甚至規則的形成,都有個必然與意義。但,會不會這個遊戲的設定,目標不是為了贏,而是為了享受與體驗遊戲本身?或是更極端的說,在進行遊戲時,如何穩定、不急躁的面對你認為將會「贏來的輸」?有沒有可能這個方向才是我們說「享受比賽」中,正確面對自己的方式?
上週打辯論賽前,我先和全班孩子討論了一件事。
「相信大家都有玩過大富翁這個桌游,老師想問大家,玩這個遊戲前,你的腦袋是『我一定要贏,成為大富翁』,還是『我想和大家玩這個遊戲』?」孩子們紛紛表示後者。
「但玩著玩著就會想贏。」一個孩子立刻補充想法。
「當然!既然是個遊戲,想必都會有輸贏設定,不然玩到世界末日都無法結束。但即便輸了,這場遊戲,對你來說重要的是和大家一起玩的時間,還是誰輸誰贏?」我順著孩子給回應。
「和大家一起的過程,因為沒有大家,這個遊戲也不能玩。」
「所以輸贏算是是這場遊戲的?」我又問。
「結果。」孩子填空回應。
「嗯,老師倒覺得『輸贏』更像是遊戲形成的一個『證明』,證明你是玩家之一,但最重要的是你怎麼讓自己經歷、定義這場遊戲、這個比賽。像是:這是一場讓我「贏或輸」的遊戲、這是一場「索然無味」的遊戲,或,這是一場「有意思」的遊戲。遊戲、比賽當然有輸贏,但如果你一心只在意贏,那會不會輸掉的更多。」
「好,先到這裡,大家偶爾發呆時想一想,我們辯論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