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內容摘要自「熬夜的便當」podcast 並使用 ChatGPT 整理:
本集討論到的作品:2011 年 3 月 11 日,日本發生了震驚全球的東日本大地震(簡稱 311 大地震),其影響至今仍深深烙印在社會集體記憶中。作為歷史性的災難,這場地震不僅摧毀了無數家庭與社區,也深刻影響了當代日本文學與影視作品的發展。
本文將以濱口竜介導演的電影《睡著也好醒來也罷》、坂元裕二編劇的電視劇《離婚萬歲》,以及荒井晴彥編導的電影《火口的二人》為例,探討這些作品如何呈現 311 大地震的影響,隱喻災難對個體生命的衝擊,並分析創傷後人際關係的變遷。
濱口竜介導演的電影《睡著也好醒來也罷》,改編自柴崎友香的同名小說,原著並未提及 311 大地震,但電影版本則融入了震災元素。故事講述朝子面對前男友小麥不告而別後的空虛,並在認識與小麥長相相似的亮平後,展開一段情感糾葛。
電影核心探討朝子如何將亮平視為小麥的替代,但 311 大地震的背景則進一步凸顯災難對人際關係的影響。原本打算拒絕亮平的朝子,在震後混亂的人潮中,看見同樣在尋找她的亮平,彷彿命運的指引,讓她決定接受對方的告白。兩人後來定期前往東北做志工,相處融洽,最終走到準備結婚的階段。
然而,正如朝子的好友所說:「感謝終究不是愛情。」當小麥再次闖入朝子的生活,她最終選擇離開亮平,隨小麥前往東北。然而,在真正抵達東北後,朝子反而確信自己應該回到亮平身邊。她最初的選擇或許出於衝動,但當這場衝動過去,她開始渴望回歸穩定的生活。這讓人思考,當初促使朝子與亮平在一起的「倖存者的緣分」,是否足以支撐一段長久的關係?
《睡著也好醒來也罷》(濱口竜介,2018)
坂元裕二編劇的電視劇《離婚萬歲》對於 311 大地震的處理方式與《睡著也好醒來也罷》有異曲同工之妙。
劇中的光生與結夏,從第一集開始便吵著要離婚,在一連串好哭好笑的互動後,觀眾才得知他們相識的契機正是 311 大地震。兩人當時受困於瞬間癱瘓的大都市,無能為力,卻因為彼此的陪伴而產生情感。這與《睡著也好醒來也罷》的亮平與朝子類似,在災難的衝擊下,人的情感容易被放大,產生「命運般的悸動」。
然而,隨著時間沖淡了當初因災難而萌生的情誼,光生與結夏開始質疑,這段關係是否只是幻覺?當初的悸動是否經得起現實的考驗?這讓人思考,災難促成的感情究竟是真實,還是只是暫時的寄託?
《離婚萬歲》(坂元裕二,2013)
相較於《睡著也好醒來也罷》與《離婚萬歲》將災難視為一場短暫的夢境,《火口的二人》則透過災難來維繫一段不被社會接受的關係。
故事描述一對有血緣關係的舊情人 — — 直子與小賢,決定在直子結婚前重溫禁忌戀情,每日沉溺於情慾之中。他們身處 311 大地震後的日本,小賢因震災導致的經濟衰退而失業,而直子則四處打工,最終選擇嫁給一名自衛隊員,期望獲得穩定的未來。
某日,他們遭遇地震,雖未受傷,卻讓直子產生深刻的愧疚感。她認為自己對真正受災的人們懷有虧欠,也可能因此選擇嫁給參與救災的自衛隊員。相較之下,小賢則坦言自己無法真正對受難者抱持同理心,因為他並未經歷相同的創傷。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折射出倖存者面對災難的兩種心理狀態 — — 一種是愧疚,一種是疏離,兩者看似矛盾,卻同樣受到社會道德的制約。
電影結尾,故事虛構了一場富士山的火山噴發,讓直子瞬間清醒,毅然決定拒絕與自衛隊員結婚,並邀請小賢在災難降臨之際坦然接受這段不倫戀情。這場災難與兩人年輕時的回憶產生呼應 — — 當年,他們曾在一張富士山火山口的海報前留下親密合影,象徵這段禁忌之戀的危險與激情。如今,真正的火山爆發,卻反而賦予這段感情新的意義:如果無法在生命終結前勇敢做自己,那人生又有何意義?
《火口的二人》(荒井晴彥,2019)
另一方面,《火口的二人》對構成不倫戀的「血緣」,看作是既罪惡又甜蜜的束縛,但對照到中上健次同樣有不倫戀的小說〈岬〉,血緣則是骯髒又萬惡的存在。
〈岬〉描述的時空背景是戰後殘敗的日本,經歷美軍占領期的窮困與屈辱之後,社會迸發血脈噴張的全共鬥時期,父母角色經常是失職的,窮苦之下逃家或從事性工作,因此家庭組成無法如傳統有著同父同母,而是充滿異父異母的各種複雜關係。小說主角秋幸對於同母異父的姊姊美惠,有超出一般姊弟的愛護心情,而他也對生父極度厭惡,報復的方式就是找上同父異母的妹妹,裝作是買春客與妹妹性交,在內心裡完成對父親的復仇。
〈岬〉沒提及災難,卻也是蒙受戰爭,以及戰後遭美國占領屈辱下,一群劫後餘生的人們,不管傳統道德倫理,只為了求生與私己慾望而生的作品。
《岬》(中上健次,1976)
311 大地震雖然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但其影響深遠地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價值觀與人際關係之中。這些作品不僅是對 311 的紀錄與反思,更是對人類情感韌性的探索。透過文學與影視,我們得以重新審視創傷如何影響人際關係,也從中發現,人類在面對災難時,雖然會經歷痛苦與迷惘,但也能透過時間與互動,重新找到情感的連結與人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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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歷史小說作家,便當(Ben & Don,aka. 班與唐),一九九三年生,著有歷史小說《食肉的土丘》、《安雅之地》,合著《文學關鍵詞100》等。寫小說之餘經營YouTube頻道「熬夜的便當(Be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