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Miss HKSchool,今年五十歲。
她穿着筆挺西裝套裝、腳踩三吋名牌高跟鞋,總愛強調「程序要清晰」、「每件事都要有紀錄」,口頭禪是「你寫好咗未?要過我手睇先」。
她出身名門,從小在九龍塘讀書長大,家教甚嚴,精緻高雅。百年名校畢業生,天之嬌女,嫻熟端莊,能說流利英文也能寫一手漂亮中文,成績永遠是全年級前五名。 二十出頭即投身教育,30+ 已經是學校高層,35+ 的她成為校長,一身榮光,氣壓全場。
1990到2010,是她人生的高光時代。她站在升旗台前講話的模樣,曾讓無數老師敬畏、無數學生仰望。那時候的她,自信、堅定,像個耀眼的發光體。
然後,她就停在那個舞台上,不曾離開。
2025年,她依然坐在辦公室,牆上掛着十幾年前拍的榮譽照片,講話語氣還是從前的節奏,眼裡看的是報告、流程、評核指標。而她的學生,一個個臉如死灰,沉默寡言,像是被抽空靈魂的容器。
Miss HKSchool每天在走廊叮叮噹噹地走來走去,彷彿一尊流動的紀念碑,提醒所有人:這裏不需要創新,只需要服從。
她從不打開門上課,卻常常出現在公開典禮與家長日;她不熟學生名字,卻很會背誦評核條款;她不相信AI,因為AI不會敬禮、不會鞠躬、不會填表。
開會時,總坐在主席的位置,聲音不大但語氣堅定。Miss HKSchool會用一種近乎慈祥的語調說:「其實我哋好open㗎,任何教學法都歡迎老師分享」,然後在五分鐘後指出「你呢個approach未有數據支持,我建議你按照過去的模式做」——她很開放,但只接受她能理解的格式。
Miss HKSchool評核別人的時候,最愛說:「其實我唔係針對你,我只係按制度行事。」她不看課堂實況,只看PPT排得靚唔靚、報告寫得齊唔齊。
Miss HKSchool擅長營造「看似民主」的氛圍。工作坊必有紙筆分組討論,意見最後總歸一張白板,由她歸納總結成「未來三年學校策略目標」,然後轉交上級。
她知道怎樣迎合局方關注、怎樣設計亮眼成效指標、怎樣讓家長安心——但她從來不知道,教室裡的孩子已經連「想法」這件事都懶得有了。
Miss HKSchool的成長停在1996年,當時剛升主任,滿腦子都是「精英教育」、「管得住才叫學得好」。
三十歲那年,是她的高峰,以後就再也沒有以後。她的時間卡死在過去,卻天天審核未來。
她是學校的管理者,是制度的影子,是教育界最真實卻最不能被直說的「幽靈」。
她要求老師們每週交週誌、寫教案、做自評報告,但從不問他們:你累了嗎?還相信教學有意義嗎?
她擅長在表格上打分數,在成效報告裡加工業績,在教育局面前鞠躬盡瘁,在學生面前永遠缺席。
Miss HKSchool是一座空城,用繁複的行政堆砌出完美假象,卻早已無人居住。
她不懂,AI可以改卷、排課、設計個別學習歷程,但AI不會替她參加評鑑、穿高跟鞋、設計問卷。 她恨AI,因為AI讓「知識」不再是她的專利,讓她必須重新定義「教書」這件事。
Miss HKSchool是過時的體制,卻掌握現在的資源。她不再學習,卻審查所有人的教案。她的世界沒有學生,只有「考生」。
她不是惡人。Miss HKSchool只是那個年代體制的產物,只會複製上一代的命令與模板。
但問題是——她仍然坐在辦公桌後面,決定我們的未來。
這樣的她,還適合主導明天的教育嗎?
玄商老師
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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