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背後顯得如此荒誕悲哀|馬伯雍《顯微鏡下的大明》

幽默背後顯得如此荒誕悲哀|馬伯雍《顯微鏡下的大明》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馬伯庸的這本書,對歷史的考究詳盡。大量翻閱文獻,找專家諮詢,並以幽默的筆鋒寫出小人物、大朝廷,錯綜複雜的貪官污吏與民間疾苦。不拖泥帶水的強調敘事節奏,劇情緊湊、生動,恰當拿捏進度與文字力度。

在節奏快速,實用主義的社會裡,歷史與文學似乎成了冷門選項。馬伯庸筆下的歷史故事,削弱了龐大的厚重感,降低文言文的基礎門檻,讓廣泛讀者不再被拒之於門外。透過另一種方式試圖喚醒人聽故事、聽歷史的本能。卓越的敘述手法,加上他對歷史的熱愛,滿腔熱血的把這段有趣的歷史呈現在讀者眼前。


raw-image













可這份有趣,卻也高明的偷勾反諷,官僚文化與極權的荒誕與哀傷。從自語行間裡,我彷彿瞧見了人類深植身底的劣根性,對於偷竊,對於官賄,到底是如何而來的。讀完後,我久久無法平復這份感傷。


每一則故事裡,都能看見人民始終作為被壓迫的一方,在夾縫中求生,我想起悲慘世界的尚萬強。 官場也同樣的,若不利用權位獲得資源,拉攏人脈,位子遲早會被惡人鬥走,我想起港片五億探長的雷諾。 樓台越高,底下的喧聲越小,無盡的壓迫。 最後,兩方對立,高權者掠奪一切資源,底層者想法子,陰暗的壁縫裡也得長出嫩芽。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句深植中華文化的俗諺揭示了所有因由。倒頭來,今日社會裡的問題,不該向未來尋答案,而是從歷史的重蹈覆徹中,順籐摸瓜、抽絲剝繭。長浪推進,朝代更迭的歷史洪流裡,每次滅亡齊同看向人類原始的貪慾,外加文化刻上的遺傳基因,總稱劣根性。


千古帝王專制,民不聊生。上有對策,砵滿江山;下有對策,找隙縫鑽。ㄧ戶人家、一鍋泥粥、一盤肉糊,對上滿山、滿谷,倒入囊中的銀子,盡是掏空、賄賂、奸細的證據。多少人不被捕,不被稱小偷,卻是名正言順的犯人。


偷是壞的,一人開始偷,眾人便跟隨。抓到者有罪,逃逸者無罪。無罪的吃香喝辣,揶揄沒偷的。沒偷的忿忿不平,趕緊跟上腳步。人人皆偷,但非人人有罪。上下默認一原則,要偷無妨,全看你躲的本事,躲得好赦免,躲不好賜罪。


尚萬強,你握緊的那塊麵包,匯集了你的千思萬愁,你多奮力抵抗,麵包也越緊貼你的掌心,像妥妥的罪證,抹不掉碎屑。你嘗試偷,嘗試逃脫,卻被逮個正著,像隻無力掙脫的流浪狗,奮死一搏。大環境下,人人皆危,人人皆得偷。垂死掙扎的邊緣,偷了一塊麵包,又怎麼了?


最後,人只能屈服於劣根性。

或許,在生長在一片劣性的土壤下,最難的是依然選擇投向光明。


2025/04/13


內容總結
顯微鏡下的大明
5
/5
avatar-img
仰婷的文思奇想
39會員
31內容數
24歲 INTJ女 寫的東西包羅萬象,包含閱讀書評、電影藝術、哲學思考、旅遊與生活文學。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仰婷的文思奇想 的其他內容
小說中貫穿對宿命的無力感,即使重來一遍,也不會選擇其他方式再活一遍。讀時很輕鬆,餘韻卻很沉重。這世代以競爭、功利主義為標竿,背頭藏有多少親手捏碎的骨肉與人性。高壓的就業環境,像慢性中毒般,被侵蝕、然後腐爛。
John Berger是一位藝評家,他的藝術生涯起自於畫家,而真正讓他開始被大眾看見的作品為《觀看的方式》這部藝評作品,閒談則是他逝前出版的最後一本散文集。
5/5閒談:約翰.伯格的語言筆記
國家為什麼會失敗? 有人稱這本書為《國敗論》,用來反襯亞當斯密著名的《國富論》,專注於談論的主軸在於為何國與國之間存在著諸多的不平等,有些過去繁榮的國家如今人民困苦、經濟萎縮,而過去並不富足、或是該稱一無所有的蠻荒之地,卻能夠躍升為世界列強,本書開門見山的告訴所有讀者:制度是一切的根源。
5/5國家為何會失敗
小說中貫穿對宿命的無力感,即使重來一遍,也不會選擇其他方式再活一遍。讀時很輕鬆,餘韻卻很沉重。這世代以競爭、功利主義為標竿,背頭藏有多少親手捏碎的骨肉與人性。高壓的就業環境,像慢性中毒般,被侵蝕、然後腐爛。
John Berger是一位藝評家,他的藝術生涯起自於畫家,而真正讓他開始被大眾看見的作品為《觀看的方式》這部藝評作品,閒談則是他逝前出版的最後一本散文集。
5/5閒談:約翰.伯格的語言筆記
國家為什麼會失敗? 有人稱這本書為《國敗論》,用來反襯亞當斯密著名的《國富論》,專注於談論的主軸在於為何國與國之間存在著諸多的不平等,有些過去繁榮的國家如今人民困苦、經濟萎縮,而過去並不富足、或是該稱一無所有的蠻荒之地,卻能夠躍升為世界列強,本書開門見山的告訴所有讀者:制度是一切的根源。
5/5國家為何會失敗
本篇參與的主題活動
如果沒有我母親,我今天便不會站在這裡。 如果大家有在網路追蹤一些作家,都可以觀察到一個現象,那便是:創作者來來去去,隨時都有人放下筆,永遠離開文壇。 而真的有在創作的小說家,感受就更是深刻了。寫一年,會發現身邊少了一兩個身影;寫十年,會發現身邊大半的人都不在了,就連我自己都換了一個筆名重新開始。
身為一個經常在行天宮發呆兼寫作的人……欸對,我都會坐在廟前一排階梯打限動跟文章,待在行天宮很容易文思泉涌。也包含,我對行天宮的籤詩運作,不敢說真理,但和祂們相處久,抽的籤詩多,對照的現實也多,自然就發現了神明的弔詭之處。 會寫這篇,是來自昨天遇到一位女孩,我認為她的頻率反映了時下人,尤其想要以
如果沒有我母親,我今天便不會站在這裡。 如果大家有在網路追蹤一些作家,都可以觀察到一個現象,那便是:創作者來來去去,隨時都有人放下筆,永遠離開文壇。 而真的有在創作的小說家,感受就更是深刻了。寫一年,會發現身邊少了一兩個身影;寫十年,會發現身邊大半的人都不在了,就連我自己都換了一個筆名重新開始。
身為一個經常在行天宮發呆兼寫作的人……欸對,我都會坐在廟前一排階梯打限動跟文章,待在行天宮很容易文思泉涌。也包含,我對行天宮的籤詩運作,不敢說真理,但和祂們相處久,抽的籤詩多,對照的現實也多,自然就發現了神明的弔詭之處。 會寫這篇,是來自昨天遇到一位女孩,我認為她的頻率反映了時下人,尤其想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