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個故事給你們聽。
2022年,22歲。
是她最至暗的年度。
白天上著班,晚上上著課。
她本以為就這麼忙碌充實就能活著。
病了,為了賺更多忙到焦慮症,
無妨。
她母親確診乳癌,
外公不停進ICU,幾度病危。
她還能撐。
陪同母親就醫後返家,
親眼看見從小帶大我的外公──
睡得安詳。
直到她觸碰到那雙手,
「冰的,冰的錐心刺骨。」
她還在撐。
母親恰好最後一次手術在隔天。
在她外公離世的隔天。
她必須撐。
即便她一夜間從焦慮症變成,
重度憂鬱、重度焦慮、恐慌症、厭食症患者。
她嚥了精神科醫囑的二十顆藥,
怕黑、抗拒醫院的她。
凌晨三點左右搖晃著軀體,
走向院外,渙散的看著熄滅的萬家燈火。
吞雲吐霧著。
彷彿能掩蓋──
至親至愛的離世與至今醫學無法突破的病症。
工作、業績、獎金、課業。
哭不出來。
因為她得繼續強撐。
她母親手術時,恰好,
傾盆大雨。
她戴著耳機,還是朝院外走去。
唯一的溫度僅手裡那根自己點燃的菸。
耳裡傳出音樂:〈暮色迴響〉—張韶涵
「他也許在最後的地點 在你身邊」
「就算有遺憾也只能永遠的留在昨天」
她終於紅了眼眶,可她沒敢繼續撐傘──
這樣不是她流了淚,
僅是雨聲勢浩大,
淋到了她臉上。
她再撐一陣子就好了。
她這樣想的。
她母親術後、
倆母女無空喘息。
操辦著外公的後事。
火化等待時,
她蜷縮著靠在梁柱旁,
她要點微小的空間。
隔絕一切,
畢竟夢魘成了她的現實。
她無法理解,明明是隨機播放,
為什麼跑出:〈我用什麼把你留住〉—福禄寿
:「為什麼在放手時刻眼淚會掉落?」
她撐不下去了,好像。
她終於放聲的哭了,哭到渾身顫抖著──
火化場有點煙霧 合理吧?
瞥見一旁的奶粉罐,滿是煙蒂。
大概是其他人們,
也需要煙霧籠罩悲傷。
那將近一個小時的火花等候時間裡。
她不記得她點燃了幾根「溫暖」。
那個她現在阿,
在2025年找回了自己。
火光裡燒盡的,從來都不只是骨灰。
還有三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