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回 崩離踏入亂數族核心區的瞬間,四周的空氣就像停止了震動。那裡沒有規則的街道,建築彼此錯位、漂浮、交錯,每一棟都是一次運算的嘗試與否定。時間在這裡不是線性,而是一個不斷翻滾的迴圈。 崩離從霧中現身,氣息凌亂,披風破碎,手上的亂數印記微微顫動,彷彿感應到他情緒的不穩。 他的披風沾滿破碎的光紋,神情疲憊。 一道輕盈卻帶刺的聲音響起:「任務失敗,還有臉回來?」 說話的是「崩圖」,擅長扭曲空間座標的亂數幹部,他身形如水銀般變化莫測,雙眼總帶著輕蔑。「你讓渲染逃走了,還帶回一堆秩序氣息。」 崩離冷冷看了他一眼,未作回應。 「夠了。」一聲低沉有力的聲音,從上方浮空的階梯處傳來。 黑塔之巔,坐著一名男子。他身穿編織著亂數式樣的長袍,雙眼如同深不見底的函數裂縫。那是崩離與渲染的父親,也是亂數族現任的核心——「無限變數」。 「你回來了。」無限變數的聲音平靜,卻不帶一絲情感,「他,選擇了秩序?」 崩離低頭不語。那沉默,已然是承認。 「我曾給過他機會,讓他潛入、摧毀、重塑公式鄉。但他卻選擇融合?這是一種背叛。」無限變數的語氣仍無波瀾,然而四周空間忽地開始震盪,碎裂的時間碎片如流星四散,顯露出他的壓抑怒意。 「父親……渲染不是背叛,他只是看見了另一種可能。」崩離艱難開口。 「『可能』?我們是亂數,是一切不可預測的總和。我教過你,任何穩定性皆是對變化的否定。」 周圍幾位高層成員的氣息微微一動。有的震怒,有的困惑,有的沉默。包括: 折因:專長將一切行為追溯回「無解起點」的女性智將,神情冷靜。 破極:激進派,信仰「絕對混沌即是真理」,身上刻滿數不清的除號與根號。 錯序雙子:操控因果倒轉的孿生兄弟,說話常交錯、顛倒。 折因望向無限變數,輕聲道:「渲染的選擇,是否構成叛離?」 「是錯誤。」破極怒道:「應立即清除,不可任由雜訊感染核心。」 「不,他還未選擇秩序,只是……迷失於感性。」折因說道:「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讓他清醒。」 錯序雙子交錯著說:「摧毀他同伴——/——或讓他看到秩序的虛偽。」 無限變數閉目片刻,那些變數符號開始閃爍為紅色。 「他將面臨選擇,但不該由我們去決定他的歸屬——而是讓他看見世界本身的真實。」 他站起身,袍角飄揚,彷彿連黑塔的重力都被改寫。他走下階梯,一步一階,空間隨之抽離、翻轉。每一步都像是演算法在重新計算宇宙邏輯。 「準備下一階段,啟動『混界函數』。」無限變數聲音落下時,亂數族深域的某處陣列亮起,一顆嵌著雙螺旋的核心晶體緩緩升起。 崩離猛然抬頭:「你要讓亂數族與公式鄉……徹底碰撞?」 「不,是融合前的毀滅。舊秩序若不崩壞,新秩序便無法誕生。」無限變數目光冷然如數學定理,「而你,崩離,將親自領軍。」 崩離胸口一震,彷彿有什麼裂痕在他心中響起。 _ _ _ 第二篇:憶 無限變數沉默片刻,眼底浮現一道深不可測的陰影。 那不是權威者的冷靜,而是一種沉潛已久、無法癒合的舊傷。 ——被放逐之日,他還是那個名為「崩解」的研究員。 那時的他,提出「變動本質大於穩定法則」,主張應放棄唯一解的追求,擁抱不確定性。他的理論被視為異端,為整體結構所不容。最終,他遭驅逐,投入「混沌之域」——一個所有無法定義、無法歸類的殘破公式、錯誤變數與失敗實驗堆積而成的禁忌空間。 那裡沒有重力,也沒有時間軸,只有無窮迴圈與錯亂因果。他在那裡失去了語言,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人」這個定義。若非憑著執念,他早已淪為分解的碎片。 他咬牙組構出新的理論、新的符號、新的存在形式,在廢墟之中重塑自身——他不再是崩解,而是無限變數。 「既然他們拒絕我,那我就創造出一個連他們都無法掌握的可能性。」 那刻骨的孤獨、那無聲的痛苦,至今仍盤踞心底,成為他選擇「混沌即真理」的源由。 如今,他看著崩離——那個曾由自己命名、親手教導的孩子。 「你擁有我未曾擁有的起點。」 「你本該繼承我的意志,成為重構世界的關鍵。」 他收起所有記憶與情緒,只留冰冷命令。 — 而此時,崩離站在黑塔階下,胸口彷彿壓著千重亂碼。他抬頭望著那張熟悉卻又遙遠的臉,記憶中那個帶著他走過亂數起源的小屋、在殘破時間中教他演算的父親,已不復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這個為了理念可以犧牲一切、甚至犧牲自己兒子的無限變數。 「父親……你真的,還是那個父親嗎?」 崩離低語,聲音微弱,卻在他心中震盪出無數迴聲。他不知道答案,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立場還能堅持多久。 但他知道——選擇的時刻,正在逼近。 _ _ _ 第三篇:質疑 無限變數話音落下,場中陷入短暫的死寂。 隨之而來的,並不是支持,而是冰冷的審視與質疑。 破極首當其衝,冷笑一聲:「你要他領軍?讓那個被秩序氣息污染的半變質者,領我們?」 他步步逼近,渾身數學裂痕泛著不穩光澤,「我寧願帶一支解構小隊去撞毀公式鄉,也不想聽命於一個動搖的雜交體!」 「夠了,破極。」折因開口,聲音如邏輯演算般冷靜,「命令已下。問題不在於崩離是否純粹,而在於他的選擇是否具有執行力。」 她望向崩離,那目光不像盟友,更像是在觀察一個不確定樣本。 錯序雙子則一左一右繞至崩離身旁,笑聲輕佻:「你真的——/——會動手嗎?」 「那孩子渲染——/——你曾護著他啊。」 崩離垂眼,不語。他知道這些人不信任他。他更知道,他也不再完全信任自己。 這些人,是他同袍,也是他父親打造出的「極致變數」——每一位都在某方面代表亂數族的極端邏輯。 而他,卻夾在情感與使命之間,成為最不穩定的一員。 「你若遲疑,會讓我們全族崩潰。」折因語氣未起波瀾,卻直指命脈。 「或者——/——我們幫你下決定。」錯序雙子笑得更深。 氣氛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崩離緩緩抬頭,目光穿透重重演算。 「我會執行任務。」 語氣冷峻,聲音卻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沉重——不是堅定,而是將痛苦深埋的決絕。 「但我也會……自己選擇結局。」 破極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錯序雙子眼裡閃過一絲興味,彷彿期待什麼劇變。 只有折因,仍站在原地,望著他良久,低聲自語: 「崩離……你到底要成為『新公式』的一部分,還是那個最終導致系統崩壞的異數?」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