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社交"作為"任務"的說詞篤定了這不是一篇輕鬆愜意的文章,也是一直周嚴在遷就龔瓏的事情,橙子一如既往的點題手法無可挑剔。
周嚴身為合作方的界線變得模糊,他就算身為與會者,在各個面向已經近乎要取代了傭兵保全的身分,因為比起他們巡視掃射的目光顯得發散,過於親密的關心他們也不便踰矩,只有周嚴的視線不曾離開龔瓏,也只有他身為血族,可以稍加利用自己的優勢去把人找出來(後面會在試著推敲一下不過不確定,有通錯可以指正一下(呃
妳看看妳前三句我就可以嚼出這一堆味道來妳真的很會寫......
那些所謂貴賓的界線變得嚴格了,畫家與侍者費盡心思融入社交圈,也成功的讓龔瓏為他們辦了一個這樣私人的展會,無疑其中都是龔瓏的人脈,也表示他們花了很長的時間在構築自己的身分,藏匿在這個交易圈子裡面為的就是參與龔瓏的這一場畫展,畫展好比友克鑫市的拍賣會,他們不成功便成仁,這是一場沒丟掉性命也註定會吃上皮肉疼的局。
說到重點了,人脈,什麼時候開始的人脈?周嚴一無所知,他只能用眼睛去注意任何一個互動,所以通篇的細節非常驚人,每一個跟龔瓏有所接觸的人都被周嚴捕捉進了眼中。
龔瓏沒有跟那些人介紹周嚴的意思,因為她知道萬甄高奢路線並不是主要的走向,藝術品也不完全是服裝設計的必要手段,周嚴代表的身份不是走這樣的風格,這是生意場她不用幫周嚴牽線,卻也忘了這不只是生意場,因為裡面太多抱著「傾慕」跟「垂涎」而來的人,他們急於知道龔瓏的現況和她的接受度,甚至在發現就算輕輕摟上她的腰肢也不會反彈的時候更加食髓知味。
我在想,周嚴可能感覺到了跟過去她還是交際花時的違和感,尤其是她身邊不曾有過空隙的交談,跟那雙只是短暫對上視線的雙眼,龔瓏曾經在各種宴會上對周嚴有過那樣的眼神,幾乎都是非常表面性的表達不好意思,就算兩人成了伴侶也還是一樣的輕描淡寫,她做不到跟周嚴一樣在萬甄晚宴上婉拒對談走向自己的行為,因為網還在織,還需要再更擴展更放大,她是以周嚴為中心擴散的蛛網,她要捉住那些可以讓Foundation璀璨的交易對象。
說一句常聽到的就是「我認真工作都是為了你」,把缺少的陪伴合理化甚至引起對方是被保護被照顧的弱勢形象,但是周嚴也深知名利場的必要,萬甄的網也在這裡,尤其是那些投資人,看膩了藝術品,就會往其他的領域湊個熱鬧,也正是他可以做些甚麼來打發等待龔瓏的時間。
所以他的談話很簡單很中立,因為那就只是找事情消磨時間而已,他甚至最基本的交換名片都沒有做,他也沒有清楚的知道對方是什麼企業身份是什麼職稱,拿著筆記本卻不紀錄,根本不是熱衷於尋找商機的心態,因為這些都不重要,既然是衝著周嚴自己身上的萬甄光環,那依附旁身的機率高得多,也就不用花力氣去跟對方打好關係。
更何況現場保全並不是滿員,這個場子最有價值的肯定是畫作跟那些白花花的現金,龔瓏的個性也是要求傭兵們首先保障這些安全,所以當自願護衛隊身份來到周嚴身上,光是要注意龔瓏的狀況就已經要耗盡他的精神力了,直到目前為止他都還在遷就,還在試圖當一個所謂優秀的、不影響伴侶發揮的男朋友。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句話是周嚴佯裝給自己看、說給自己聽的,他的直覺讓他認為畫家與侍從突然搭配的微妙,Foundation 的晚宴不會用生面孔的侍從,而畫商的身分甚至是因為畫家作品受到龔瓏讚賞才熱絡起來,不過就是在畫展上完成油畫交易的身份,就算額度美麗很多,這樣貿然的表示關切實屬不禮貌,作為一個藝術界的商人,他表現的就像是門外漢,而後的意外也顯示了周嚴的判定是對的,他們只是急功近利的搭子而已。
迷昏的橋段我給滿分,非常的精湛,就算知道侍者是壞人也非常的精湛,他是熟知龔瓏習慣的人,他知道龔瓏只對固定的人嚴厲,在這樣的宴會上她會將影響降到最低,比起對方的瘋狂找補她更希望提出解決方案,用這樣看似蹩腳但可以得到龔瓏寬容的行為,甚至還可以獨處是最好的做法。
我的認知侍從使用的約莫是丁香油和乙醇的合製溶劑,這種本來用於迷醉小動物的東西就算加強濃度對于人類身體也不夠強,可是它的氣味不濃烈,隱藏在餐盤上的布巾裡頭隔絕氣味也避免揮發引起注意,先用擦拭的手巾吸引龔瓏整理衣物跟身上酒漬的同時才透過傾斜餐盤將沾上麻醉的布料取出,並算著龔瓏因為呼吸起伏的背脊、順著方才擦肩的位置直接沿著肩膀覆上口鼻,是非常專業而且優異的迷昏手法。
倒顯得畫商因為迷暈龔瓏後的得意忘形有些好笑,他選擇在Foundation樓內迷暈龔瓏,所在的位置是個街區確實也有機會把女人當作喝醉一樣的帶出建築,卻因為受制於任何的車輛移動都會引起傭兵的注意,他根本沒辦法把龔瓏帶太遠,對周嚴要救人來說確實只需要依著氣味就能知道人在哪裡,她的香水味加上迷藥揮發帶出的腐香對隨著轉變瞳色打開血族身份的周嚴一點難度都沒有,當然了,周嚴也秉持了龔瓏對於宴會的理念,不引起不必要的關注,不管是對賓客還是龔瓏本身。
所以他沒有用天賦有沒有用上武器,他被作為打手培養,搏擊這種事情駕輕就熟,殘破的木門約莫是座落在一兩個街區之外的小房屋,這種即將被拆除的屋子也跟等待接頭的畫商跟侍從一樣即將被周嚴撂倒在地......有趣的是,周嚴還是在一手護著龔瓏的情況下做的這些威嚇,大概是確認龔瓏靠上邊了並且眼睛是閉上的才真的開始動手。
最後一段張力有點強得我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才好,所以我只能說「太棒了」......
那是周嚴不想被龔瓏看到的模樣,那是血族骨子裏的殘忍,那是不會理會弱者苟延殘喘求饒的冷酷,那是要人付出更多代價的暴力,方才濺上龔瓏禮服上的酒液被侍從以鮮血的方式償還了出來,畫商的鼻樑被折斷也讓他一時半會無法嗅聞只能發出悶哼,碰撞牆壁與皮鞋甚至可能連帶著是骨骼碎裂,一打二而不會落於下風的周嚴,連練拳都算不上。
周嚴拯救的行為其實很殘忍,身為血族對人類做出這種程度的制裁是過火的,可不單純是畫商與侍從綁架的人是龔瓏,更多的是他們對龔瓏的態度,那種像對待雜物一樣把人扔在房間一隅的做法令他惱火,畢竟他是見識過那些Rosalie被恣意對待的畫面,有的甚至幾乎是玩物的等級,就算龔瓏說著都過去了、無所謂了,身為旁觀aka記憶力超群的周嚴也沒有這麼容易就可以忘記,這些對過往的憤恨會因為這樣被放大,導致行為的兩個綁匪遭殃。
但是你要說他是過度防衛嗎?也不盡然。
因為那是周嚴對於今日與會所有不檢點的憤怒,對那些人向龔瓏表示無禮的憤怒。
要知道社交場合對一位女性宴會主點頭示意是很洽當的分寸,握半掌也還算是禮貌,可明明可以用握手禮卻用了吻手禮,甚至還有最親暱的法式吻頰禮,就算知道龔瓏是有一些相關禮儀經驗的,對東道主也不應該這般輕浮。
要知道距離用餐還有一點時間,龔瓏甚至無暇去甜點區嘗上一小塊三明治,那杯禮貌性遞上的香檳並不友善,氣泡會使消化系統加速吸收酒精,加上以龔瓏的喜好,她佐餐時搭配的勢必會是威士忌一類的烈酒,若是今日沒有被迷暈,或許讓龔瓏酒醉失儀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其實這些蛛絲馬跡都很有可能在周嚴事後的回顧裡面感到後怕,以至於就算龔瓏表示了悶熱,他也不願意放鬆一點環抱她的力道。
畢竟那是龔瓏,是那個他看過脆弱樣貌甚至深知她其實一點也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嬌豔華麗的女人,所有的所有都像是在演戲,扮演好一個掮客的身分,做那些她駕輕就熟的事情,所有環節圓滿落幕之後的那一聲小小的嘆息,也只有周嚴聽得見。
最後該說回來遷就的命題了,我不認為周嚴有跳脫出"不再遷就"的桎梏。
遷也音同"牽",妳用了很大的篇幅在描述周嚴的視線和行為、舉止跟反應被龔瓏吸引跟牽制,容忍應該要有極限,可他的極限卻顯得心澀,他的底線一次一次的被Foundation這個汙濁的環境刷新,也是沉淪回到血族泥淖的必經之路,他幾乎是自願的,跟著龔瓏的牽引、最終被這樣黏膩腥臭的鮮血局給淹過腳踝。
遷也音同"嵌",本意是將物體填入另一物體的凹處或空隙,可是綜觀全文,無數次出現的細微裂縫周嚴都沒有真的做出對應,這種主動而且富含侵略含意的行為他做不來,他太了解龔瓏的行事為人,太了解她的能力限度、幾乎無條件的信任卻伴隨著滿盈而出的愧疚和後悔,他不曾厭棄過龔瓏不懂得尋求幫助,他只會厭棄自己偵測得不夠迅速,出手得不夠及時。
其實結尾得不夠帥氣也不夠坦然,並不是真正的英雄救美那樣的場景。
周嚴讓龔瓏閉眼不是害怕她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Foundation的私刑教育肯定看過更多比這種單方面痛毆還更暴力的場景,就算周嚴真的殺了人龔瓏也能保他全身而退,他面對的是一個在黑勢力裡面更吃得開的女人,所以他讓龔瓏閉眼是在取得許可,當龔瓏閉上眼睛的那刻,就是默許周嚴的行為就是Foundation示意的行為,不過是借血族本來就沾滿鮮血的雙手處理掉雜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