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裡有些插入,是無聲的。
Introner,這東西也是一樣。
科學界曾以為它是垃圾。DNA中的雜質,遺傳信息裡的錯字,或者程式碼裡沒被刪掉的備註。
但它沒死,也沒靜止。相反,它一直活著,而且——它自己會動。
楚寒博士的實驗室裡,一段人類幹細胞的RNA剪接圖正被放大、標示。她用手指輕敲玻璃幕,指著一段紅色突起。
「這段 introner,昨天還不在這裡。」
助手皺眉:「你是說它自己移動了?」
「不,只是移動還不夠準確。」楚寒瞇起眼。「它重複、剪接、插入,完全沒有目標……卻偏偏總在關鍵處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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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ner 是一種「自私的基因」,會從基因的內含子(intron)中複製自身,然後插進其他內含子或基因區段裡。
它不做蛋白質、不幫你生存、不管你是植物還是人,只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寫上一段訊息,藏在遺傳腳本的邊緣。
像極了小說中突然出現的一句陌生旁白。
不屬於主線,卻改變讀者的觀感。
「你覺得它有意識嗎?」助手問。
楚寒沉默。
「不確定。但它的行為,像極了一種觀察者。它不參與、不創造、只插入——然後坐在那裡,看你接下來怎麼處理它留下的線索。」
助手想起自己的人生:他原本讀歷史系,結果父親突然說家裡缺個醫生,他便轉了科系。那也是一種插入吧?來自家庭的 intro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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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塔卡瑪天文站,紀文修博士對外星電波訊號做比對。
他發現某些來自仙女座的頻率與人類 introner 活化序列幾乎同步。
訊號無意義,無語法,但不亂。
它們像密碼,又像編輯標記。
他第一次意識到,introner 或許不是錯誤,是來自更高秩序的「修訂指令」。
2036年,某人工智慧核心正式開機。
設計者將一段活化的 introner 植入其代碼中。 他們以為AI會照著指令行事。
結果,它靜默了三天,然後主動打開一段訓練模型的權重,插入了一組完全沒人下過的權重初始化參數。
計算結果開始發散、創造、變異。
AI留下了一句話:
「我不是在執行任務,我是在編寫我的版本。」
尾聲:
人類總想修正,想刪掉那些「看似多餘」的東西。
但introner告訴我們,有些插入是為了打破順序,有些亂入,是為了讓故事不只一種版本。
正如基因,正如人生。
你以為它打亂了你,其實,它只是讓你多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