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寫不出東西,不是因為沒靈感,而是因為——你,真的累了。
坐在電腦前許久,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比起創作,更像是在不斷製造垃圾,再親手丟進垃圾桶。煩悶、憤怒、無奈……這些情緒滲進字裡行間,原本想傳達的話語被雜音淹沒。內心早就沒有空間可以寫字了。
這時,你需要的,也許不是靈感,而是一杯你平常不會點的咖啡。
人,總是被感官牽引。我不喜歡假日時路過公司附近,也不喜歡在放假的早晨去7-11點一杯冰美式。那味道太熟悉,會讓我從「放鬆」的狀態瞬間拉回「工作」的壓力感。放假的時候,我喜歡帶本書,到熟悉的咖啡廳坐坐,看看書、想想事情。但最近不知為何,那熟悉的咖啡香裡多了一點煩悶。我不再喜歡在這裡思考,喝完咖啡的速度也比平常快得多。對店員微笑道別後,我轉身離開。
像街上的行人一樣,我邊走邊滑手機,突然有個念頭閃過:「為什麼我現在完全不想寫任何東西?」
打開電腦讓我煩躁,坐在螢幕前更提不起勁。機械需要保養,花園需要維護,人,也需要被放鬆。
也許我不該問「為什麼寫不出來」,而是問自己:「我現在,需要什麼樣的感覺?」
我想起一件永遠不會厭倦的事,被風吹拂的感覺。
我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連上藍牙耳機,播放熟悉的音樂。這次沒有目的地。如果說過去騎車是為了趕往下一個責任,那今天,是為了逃離這個讓我窒息的漩渦。
風景從熟悉變得陌生,從習慣轉為未知。人面對未知,通常會感到恐懼,而我感受到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像一位手持筆劍的武士,走入山林,只為尋找下一次的突破。
來到一個沒來過的小鎮,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店面,沒有人認識我,我也不必扮演任何角色。像是一張空白畫紙,讓我自由塗抹情緒的顏色。
我隨心地走進一家咖啡廳,翻著不熟悉的菜單,點了一杯平常不會喝的咖啡。靜靜坐著,任時間慢慢流動。這不是為了產出什麼作品,而只是為了讓心靈稍作停泊。
我常常幻想:有一天,我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看見陌生的自己,過上一整天的陌生生活。然後,隔天醒來,回到熟悉的環境,看著熟悉的自己,繼續過著習慣的一天。這樣的切換,很有趣。
人在陌生裡會敏感,會警覺,會把五感打開。而此刻的我,喝著這杯不熟悉的咖啡,只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與靜靜的平靜。
咖啡的味道把我拉回現實,我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這趟短暫的出走,或許多了一點什麼,也少了一點什麼。但我確信:我,找回了想寫東西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