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像中或經歷過的初次性行爲是什麼樣的呢?在剛好的燈光下進行的嗎?還是靜靜的觸摸對方、事情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呢?
我的第一次,是與網友發生的,當時他即將來我住的城市讀大學,因為在當地沒什麼朋友,所以基於認識新朋友的原因,問了當時還沒見過面的我能不能見個面,我答應了。後來,他因為宿舍還不能入住,就詢問我能不能暫住在我租屋處,我也答應了。假設當時有記者訪問我:「你當時怎麼會答應?」我想,我會回答,因為我喜歡他,他的作品很美,回覆訊息的語氣很可愛。
去車站接他,逛完街後,回到租屋處,我們的確上了床,只是我並沒有流血。我很認真的跟對方解釋,「我真的是第一次,處女膜在小時候不小心撞破了。」對方看起來不是很在意,或甚至不相信我的說明。
小時候撞破的當下,我只覺得很痛很痛,去洗手間時看到自己的內褲上有血,還以為是月經來,直到國中上了健康教育,才知道當時的我失去了「古裝劇中驗貞操最重要的那滴血」。而我失去的可能不只有上述這些,還有在這個社會的期待下,不再是個「好女孩」。
其實,我忘了當時過程中的感受,只記得在那次過後,我開始搜尋性愛技巧,精油、音樂、撫摸技巧等等,都是希望對方在跟我做的時候能夠更舒服,更享受其中。因為當時的我認為「我必須得提供性功能,才值得被愛。」再次見到對方,也再次發生關係後,我發現對方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我做出的改變。
我們維持著這樣的關係幾個月吧,我們在台北街頭奔跑,在公園裡看他跳舞,在戲水池玩得比小孩還要瘋,而某個平凡的早上,他從我的租屋處離開,我永遠都記得那天凌晨,我擁抱他,卻被他推開的畫面。我送他到車站,他頭也不回的走向乘車方向,看著他的背影,當時的直覺告訴我,那就是最後一次見面。後來,他封鎖我,我開始聽原子邦妮的〈謝謝你曾經讓我悲傷〉,循環播放。
對我來說,不只是初次性行為的當下才是初次,而是與他所有共度的日子都是我的初體驗。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何謂有性的親密關係,當時的我們不是情侶,而我對他的單方面感情是真切的。
然而,其實現在的我後悔與他共度那些日子,當下確實有美好的部分,卻襯托著後來的我們有多諷刺。各奔東西後,我才發現懷孕的事實 ,隔幾天突然出血,去婦產科檢查時,醫生看著超音波畫面說:「寶寶沒了。」
這讓我對「初次」的感受,多了許多許多的痛苦,而不僅是當下的歡愉,相處時的快樂。他沒告訴我為何要走,我也不想挽留,或許我們就是走到了盡頭。但接下來的好幾年,我都活在這段關係的陰影中。
在那段陰影裡,我遇見他,而我成為了別人故事裡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