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身體健康的人,但是從外觀上來說我身形偏大,不到fat但也夠heavy,所以多數人會認為我頭好壯壯。然而實際上,我其實非常容易生病。醫生都笑稱我是個「時髦的人」,只要那陣子有流行病毒,我也一定會有。
今年四五月時,流感盛行,身邊所有朋友幾乎都中標,我和朋友們甚至一起等待我也生病的奈天,殊不知等到大家都康復了,我卻一點事也沒有。這份健康有點陌生。
回憶起愛生病的歷史,大學二年級時,我有一個月完全都在生病每個禮拜換不同的抗生素,然而這並不是最嚴重的,病到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是高中二年級我因不知名原因開始貧血,那陣子每天冒冷汗,後來因為再也撐不住去掛了急診,才知道自己血色素低到臨近休克的邊緣,才知道我一直用非常細微的意志力維持著「健康」。後來我住院輸血了一整個禮拜。生病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習慣,是一種可以預期的困境。可是今年我卻好少生病,反倒是睡眠出了問題,所以我和那陣子病最重的朋友說:「我好想要大病一場,好好昏睡!」他大概覺得我是瘋子,説:「你生病睡著也是不舒服的睡啊,沒有比較好!!」我沒再反駁他,我在心中祈禱自己趕快被他傳染。
而大概是神聽見了我的祈求,我終於在前天感受到喉嚨的異物感,當下唯一的心情是:「你終於回來啦!」
這種莫名的情緒高潮,可能來自我和「生病」這件事已經形成了奇妙的共生關係,因為初到台北時,陪伴我最多的是我體內因濕氣而發芽的病菌,那時候我還自己找到了處方——普拿疼伏冒熱飲+普拿疼加強錠,無聊再來幾顆舒立效。
不過更準確來說,我也需要生病來讓我逃離日常,讓我自己好好地睡著。
但也許是身體病過了,免疫系統變強了,這次生病竟然也只是低溫燒著的小感冒,有些哀愁和失落——這位陪我共存多年的老朋友,在這場久違的相遇,只給了我這麼一份沒有誠意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