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在炎炎夏日裡,最冷洌的溫柔:遲子建《我的世界下雪了》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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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元旦就像拍賣行的捶子,當它重重敲下、一錘定音後,我們只能看著歲月增長和流逝。


推薦指數:★★★★☆

易讀指數:★★★★☆

趣味指數:★★★☆☆

新鮮指數:★★★☆☆

作者:遲子建

出版社:浙江文藝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01

前言

這本書是我去雲南交流時,在機場偶遇的書籍。

因為一直都有去某地旅遊,買「紀念書」的習慣,也因此這本書應該算是我雲南之旅的紀念品。

遲子建老師是我久仰的大師級人物,常在多個文學獎項中聽過她的名字,但始終沒有機會欣賞大作。

然而,在一個炎炎夏日裡,讓我看到了這樣一本「下雪」的書,有種反差,讀來特有感。(會有消暑的效果XDD)

遲子建是一位來自中國東北的作家,她的作品很擅長描寫人情冷暖、季節變化,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很日常、很細微的生活片段。

她最拿手的是散文和小說,不管是寫北方的冬天、老家的鄰里、還是童年記憶,她總能用很溫柔又細膩的文字,把那種「曾經的時光」寫得很有畫面感。

讀她的作品,有時像在聽一位長輩慢慢講故事,有時又像在看一幅慢慢展開的風景畫,安靜、真誠,讓人想慢下來、好好感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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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結逝去的時光

我特別推薦你在夜晚、睡前一個人安靜地讀這本書。

因為遲子建老師的文字節奏很緩慢、很優美,特別適合在一切都靜下來的時候細細品味。

她擅長描寫那些細膩、幾乎被人忽略的小事,文字像是能把早已消失的時光輕輕留住。

例如她寫到自己小時候很喜歡撕日曆,最期待看到紅色字體,因為那代表週末,可以睡得晚、放鬆一下。

而黑色的字,則意味著得乖乖起床去上學,總讓人提不起勁。

她說,自己總愛搶當家裡第一個撕日曆的人,彷彿只要由她親手撕下那一頁,這一天才真正開始。是一種小小的、屬於自己的早晨儀式。

她這樣寫:

「有時候我起來後去撕日曆,發現它已經被人先撕過了,於是就很生氣,覺得這一天的日子會沒滋味,彷彿我不撕它就沒擁有它似的。」

短短幾句,就讓人看見她對日曆那份執著,也感受到她對「擁有一天」這件事的在意。

現在我們早已習慣看手機、用行事曆 App,幾乎沒有人再撕日曆了。

但我記得小時候去阿嬤家的時候,牆上也掛著一本厚厚的日曆。

那時候還不懂紅字和黑字的差別,只是單純覺得撕日曆這個動作很好玩,有種儀式感,好像真的擁有了那天。

這就是遲子建老師的魅力,她總能用很溫柔的文字,把我們帶回那些曾經以為微不足道,卻深藏心底的回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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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的童話

這本書大部分內容,都是遲子建老師在回憶她過去在東北生活的片段,特別是童年時的那些人、那些事。

讀起來像是在看一盒舊照片,一張一張,慢慢翻,慢慢想。

但最讓我驚喜的,是其中一篇完全不一樣的文章——

它不是回憶,也不是寫實,而是一篇童話。

是全書裡唯一的童話故事,也剛好是我最喜歡的一篇。

這篇叫〈拾月光〉,講的是敘事者「我」做了一個夢,夢裡來到一個比北極還要遠的地方。

在那裡,他遇到一個叫杰克的男孩,這男孩住在冰屋裡,吃熊肉,生活方式超乎我們的想像。

最神奇的是,晚上他們會去冰面上「拾月光」。

你沒看錯,是「撿月光」!

而且夢裡的月光真的可以撿——他們拿著小鋤頭,一鏟一鏟地把映在冰上的月光鏟起來。

她是這麼寫的:

他輕輕的鏟;每鏟一下,月光就消失了一下,一層黃油似的東西就堆在一起,像塊奶油似的。

光是這段就讓我忍不住讚嘆:哇,這想像力也太美了吧。

一個這麼抽象的畫面,她居然能寫得這麼具體,好像你眼前真的有一層月光可以撿一樣。

這篇故事讀起來很短,但餘韻很長。就像那種你做完一個很美的夢,醒來後還會傻笑、會回味的感覺。

對我來說,這篇就是全書裡最像「月光」的一頁——溫柔、安靜,又有點不真實,但你就是會想一直記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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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遲子建老師的散文,特別會寫「過去」。 就算是一道光、一個影子,她也能寫得很細膩、很動人,像是把時間都定格了下來。 你會覺得,那些曾經的風景,好像又活過來了。

她的文章收尾總是很乾淨,不拖泥帶水,但看完後會一直在心裡繞,很有餘味。 她寫過露天電影,也寫等郵差送信—— 現在我們也在等,只是變成等網購到貨,但那份耐心,好像沒以前那麼多了。

她也寫過年的熱鬧氣氛,還有那種「當下不覺得什麼,事後卻好懷念」的感覺。 她寫的北方故事,離我的生活很遠,但也正因為遙遠,讓我多了很多想像—— 比如下雪天裡,會不會也藏著好多說不出口的秘密?

她對生活的觀察很細緻,這反而是現在很多人缺少的東西。 越快的生活節奏,越需要有人提醒我們:慢下來,其實才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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