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教官!別以為你的行為董事會會接受，我告訴你，我在這邊教書的時候，你搞不好還沒出生咧!」
「我並不在乎董事會對我的評價，我隸屬國軍，如有做錯事，收拾我的是軍法不是你們董事會。」
我對梅教官並不了解，他是在我高三的時候到這所學校的，但他比起其他教官，他可說是一來就把那些元老都得罪了一遍，完全不在乎其他人對他的評價，但詭異的是……
「這麼大的事沒叫上我？啊!對了!現在是上課時間呢~」
羅斯爾慢悠悠地走進來，吐出這句不合時宜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恩基自然不會放過這機會，肯定等等會連他一起開罵，到時整間辦公室肯定會被弄得雞飛狗跳，趁現在先行離開。
「你下來做什麼?故意來這裡添亂，是嫌我處裡一個不夠、兩個不嫌少是嗎?」
「斯爾你回去吧~這件事不要參一腳比較好。」
我努力地想勸羅斯爾回去，如果讓他讓這樣鬧下去的話，我不確定以我的身分能不能保他。
「我下來處裡一個就已經夠煩的了，現在你也想造反是嗎? 很好~再記你一隻警告。」
這實在是太無厘頭了！恩基是警告加特林嗎?我好像知道高鴻銘桌上那一疊警告哪來的了，我要父親將你開除!一定能找到代替你的人，董事會不是你區區凡人能拿來說嘴的，少在那邊耀武揚威!
「恩基老師!你這樣做不對吧?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沒事~我來只是要告訴你，董事長來巡堂的時候問我:『這般上課的老師是誰?為什麼會放全班在教?，空位置的同學去哪了?是去找老師了嗎?』。」
父親來學校巡堂?怎麼會?學校是發生了什麼事?只能說是恩基的不幸，如果這樣還不收手的話，那也太目中無人了，到時候就別怪『董事會』的人無情，要是徵詢我意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推向深淵!
「哼~你以為我怕董事長嗎?我在這所學校把英文的成績做得這麼漂亮，你以為有人能取代我嗎?」
「羅斯爾!你也跟我到教官室，剩下的就交給我。」
「很好~你要包庇他們兩個是吧?正好董事長在我教室，你們全部都完了!」
恩基說完便離開了辦公室，而我則是轉身追逐梅教官的步伐，但不得不說，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一轉眼三人就不見了，看了一眼遠處的教官室，不可能腳程這麼快吧?但如果不走過去的話……
緩緩推開教官室的門，但三人並沒有在這，於是我繞了兩圈便走了出去，他們究竟會去哪呢?繞了校園走了一圈又一圈，會議室、學務處、教務處，怎麼找就是找不到人。
在經過拐角處時，我看到A棟F4討論室的布簾動了一下，本以為是自己眼花，往後退了幾步想看清楚，沒想到這次布簾抖得更大力了，大力到我完全無法忽視的程度。
我快速的將門推開，裡面的四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了，那三人躲在這情由可原，但……
「嗚……爾文同學，你為什麼在這?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
「我為什麼?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原本坐在桌上的你跳了下來，慢悠悠地步伐，不以為然的眼神，而我望向另外三人，這一刻我知道為什麼梅教官會對所有元老無所畏懼了，因為有你在為他撐腰。
「爾森老師，這邊的是你別管，不然傳出去了會很難看~」
「梅教官~說話別這麼難聽，他是我的『兄長』，不是敵人。」
梅教官上下打量著我，雙手抱胸，對我十分不信任，但又因為你的態度，他並不好多說什麼。
「讓我猜猜~你是來問剛剛發生的事吧?」
「不!我知道梅教官會有意保和錯學生，但我始終沒想到梅教官會投靠你。」
「別說得這麼難聽，沒有誰投靠誰，我們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我現在的處境有如誤入虎穴的羊，你們四個看著我，像是隨時要將我撕裂，但如果因為這陣仗嚇跑的話，我只會被另外三人看笑話而已，我不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我知道你一定會開口跟我說……
「你要我做什麼?」
「居然開口說出這種話~一點都沒有『兄長』的樣子。」
你從一旁的箱子中翻出了一疊警告單，重重的丟在桌上，就像是向在告訴我要正視這件事的嚴重性，而我不管怎麼翻，這些……全部……都是恩基季的腳告單……
林洪宇還沒弄走，現在又要我弄恩基，這難度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上次能好好跟父親談判是有兩個關鍵性原因，所以父親才能這麼當機立斷的說開除他。
但你要我說服父親開除恩基?我很想，但父親絕對不會答應的，第一就是他創下了歷年來最優異的升學率，第二便是他是並沒有針對家長會、董事會的小孩，這樣的權衡利弊，父親自己是沒腦子算嗎?
「抱歉……這件事我做不到……」
你看我的眼神變的輕蔑，拿起所有警告單遞到我手上，隨後將我推出了討論室。
「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讓學校更好啊~我親愛的『兄長』……」
晚上我將各董事會成員聚集到會議室，打算認真的討論這件事，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雖然這樣猖狂的行人令我厭惡，但我並不是董事會成員，開除這樣的『王牌』，們必須徵得所有人的同意……
「李爾森你瘋了嗎?你可要知道開除恩基的後果，百分之九十二的多益滿分，國外與我方搭起的關係，你可要知道這都是恩基做的。」
「是啊~李爾森!出國要考的托福、雅斯全都是恩基一手搞定，這也是我們的特色之一，把他拔除只會對我們不利，眼光放遠一點~」
這是我預想的結果，也知道董事會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沒想到恩基立的功我想像的多，要弄走他幾乎不可能，我確實應該眼光放遠一點，百分之二十的犧牲，換來百分之八十的成功，這換作是小學生都知道如何選擇。
「抱歉耽誤各位時間，討論這件無意義的議題，實在抱歉……」
彎腰道歉的瞬間，我看到羅斯爾藏在桌下偷聽的身影，那個鄙視看不起的眼神，我失敗了……我無能解決這件事……
「孩子!你腦袋在鈍什麼?是發生了什麼是嗎?」
黃瑞賢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自次低頭尋找羅斯爾的身影，但他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望了一眼走出去的人群，同樣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難不成剛剛是我眼花了嗎?
「孩子!你在尋找什麼嗎?」
「我剛剛有看到羅斯爾，可是他卻不見了……」
黃瑞賢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真的看錯了，而我也並沒有在意，但轉頭一看，梅教官竟出現門口，凶狠的瞪著我，像是在指責我沒有將交代的事完成一樣，我害怕的退了幾步，我已經分不出這是現實還是幻覺了……
「會長!爾森好像身體不適，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次看向門口，果然一切都只是幻覺，他們不可能出現在這的。
「會長……我可能之後要退董事會了……我應該把重心放在家長會，畢竟……現在的問題層出不窮，我也擔心我的孩子們。」
黃瑞賢的擔憂是對的，這裡越來越腐敗，新的老師進不來，舊的也踢不掉，父親也只看結果，新老師還沒來的及立功就被否定，向張盈枋的天才也只把這當跳板而已。
曾經的輝煌逐漸凋零，這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註冊的學生一年比一年少，再過十幾、二十年，這間學校有可能能面臨倒閉，但是……父親卻只認為打出漂亮的成績就能戰勝一切……
「我親愛的『兄長』你似乎談判失敗了~」
你坐在家中的樓梯上，像是在迎接我這個之喪家犬，我刻意走小門就是為了躲你，但你就像是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精準的算到我每一步，看來那兩隻把所有過程都告訴你了……
「恩基立的功比我們想像的多，父親不可能開除他的。」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這間學校走向毀滅吧……」
你說完便往樓上走去，我猜不到你是故意激我?還是對我的表現感到失望，但你我都知道學校正在走向收場，濫用公權力的老師正在摧殘這所學校，董事會的默不作聲，我必須做點什麼……
我將這幾年分的入學註冊人數，還有鼎大升學比例全部攤開來看，我發現了一件我之前都沒注意到的事，那便是這兩個數值正逐漸的背離，原因也很簡單，那便是升學管道的多元化，以前聯考一次定生死，現在出現了學測、分科、統測，我明白了!
「父親!我有事找您討論!」
「有什麼明天再說吧……你間晚已經夠丟臉了……」
父親一盆冷水澆退了我，但這並沒有澆退我的熱情，確實現在不是時候，我要蒐集更多的數據支撐我的理論，我一定定會整頓間逐漸凋零的學校。
「這位老師!下學期你不用來了~我們下學期不打算發聘輸給您，這學期工作可以找著來。」
「李爾森你什麼意思!你們李家這麼霸道的嗎?直接把我開除，好啊……信不信我開記者會告訴社會大眾你們的行為?」
我站在林洪宇的座位旁，桌上的書信是副董事長要我交給他的，他成為我整治計畫中第一個動手的實驗品，雖然不知道這樣殺雞儆猴能不能起作用，但不加快行動，留給我動作的時間就會越來越少。
「你半夜找上我就是要說這個?」
昨夜我抱著研究的理論跑到副董事長家中，因為我還是忍不住找人數說我的發現，全校第二大有引響力的就只有他了，而他也留我下來聽完了所有的理論，邊聽邊點頭表示贊同。
「所以我們要多招一些懂新考試制度的老師，而不是留下一堆只會培養考試機器的老古板。」
「那你說要我怎麼做?」
我思考了一下，拿出一張書信紙和信封袋，伸手將這兩樣物品遞到副董事長的面前，他也配合的他輸一旁的鋼筆，轉開筆帽，抬頭看著我。
「李爾森……你要知道一間學校沒有秩序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學生將會無法無天，到時候我們可會被說是學店的。」
「規矩跟自由本來就處在一個恐怖平衡，但別忘了!我們跟公立學校最到的區別就是我們有挑選學生的權利，我們不需要改變本來就壞的學生，因為我們能只收好學生。」
副董事長微微一笑，隨後將『林洪宇』的名字寫了上去，整張書信都是親手寫的，字跡公正且尖銳，用最溫柔的語句寫出最尖銳的話，他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笑的陰險……
將書寫好的信件放置信封袋，在封口處印上封蠟，蓋上董事會的印章，隨後將整個信封交給我，正當我準備伸手去拿時，他卻收回去掂了掂，用剛剛那個鄙視的眼神看著我。
「我想這麼做也是李爾文指使你的吧?你心裡並沒有這麼仇視恩基，只是因為李爾文教你這麼做，對吧?」
我並沒有多理會副董事長，緩緩放下準備拿信件的手，感嘆這個人深不可測的觀察力，他會成為董事會的一個隱患，必須抓住他身上的把柄，讓他沒有造反的機會才行。
「或許吧?但我其實也很想整頓這所學校了!爾文的一句話只是個引爆點，促使我行動的動機罷了，身為『兄長』，怎麼可能任由自己的『賢弟』左右?」
說完便奪過他手上那封信，塞進自己的西裝外套的內側口袋，微微點頭致謝，隨後轉頭離開……
「我不怕你跟社會大眾怎麼說，我們也不需要跟社會大眾作解釋，還是要我更絕?直接現在當機立斷開除你?讓你明天直接不用來了?」
林洪宇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隨後將哪封書信撕毀，毫不留情地把歲紙屑往我身上丟，一臉不屑地看著我，對此找有預料的我轉頭看像辦公室的門口，董事會副會長拿著另一封信走了進來。
「李爾森說的真對~這種易怒的老師不適合留在這，我正式宣布你明天不用來了，這封是我親手寫改你的辭退信，今天東西收拾收拾可以走了，明天來鬧我必定讓你後悔。」
「等等!副董事長!我、我……」
原來他早有料到林洪宇會將書信撕碎，刻意抄寫了一模一樣的一份，為了就是把這件事做到徹底，徹底到真的有殺雞儆猴的作用，董事會將會新起一番腥風血雨……
林洪宇收拾著東西，下班時間還沒到，淨空的桌子、一塵不染的抽屜，不再有任何的私人物品，就這樣……輕輕的從這個空間淡出……
「副董事長，您是怎麼讓他這麼乾脆地走?他應該不怕您才對，又或是說……他怎麼會一聲不吭的乖乖離開。」
我私底下找到董事會副董事長，林洪宇的離去是一件好事，但是這樣悄然離去並不像他的風格，這隻瘋狗應該會鬧說最少做完這學習，怎麼連掙扎都不掙扎，實在是……
「我只是塞了一些『資遣費』，具體多少錢我不能說，但確實是個不小的數字，信件裡除了有我本來說的那些廢話之外，最重要的是還多放了一個置物櫃的密碼給他。」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資遣費還真不少，多到要用一個置物櫃裝，也難怪他會，乖乖收拾東西走人，沒想到這傢伙想開除他的決心比我還堅定，他未來肯定是董事會的一大隱患……
「李爾森~恩基那邊你什麼時候要開始行動?」
我猶豫了好一陣子，我對他漸漸有了戒心，因為她比我更積極的想把恩基開除，但說他是真的想整治這所學校嗎?我不這麼認為，因為……
「你決定把林洪宇開除，然後到給出辭退信的時間不到一個禮拜，我相信父親對此事不不知曉，而你又不時不知道恩基在這所學校的地位，這樣貿然行動，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啊……我只是想把學校管理好，你幾天前說得有道理，我全部聽進去了，但你……現在為何要反對喊停呢?」
我沉默了好一陣子，不知該如何回應，我確實該這麼做，該貫徹整頓學校的理念，但我最大的顧慮還是父親，現在我什麼也不是，惹出太大的麻煩只會對我不利……
「身為董事會副會長的你，我認為整件事需要提到董事會討論，我只是一個教師而已。」
說完便轉頭離去，改革……等我有合理的身份再來吧……
「父親說你晚上留時間給他，他要找你吃飯。」
你不知何時出現在在我身後，但聽到你這麼一說，頓時聯想到的便是開除林洪宇的風聲已經傳到父親那了，必須找到合理的理由來說服父親。
站在家門口前，手緊緊地貼著門，忐忑、不安使我不敢推開，是害怕責怪?還是害怕父親的質疑?我不知道，我只覺得我做做事太衝動了，我應該當天冷靜下來跟父親討論的才對。
「少爺!您站在門前很久了，是有什麼顧慮嗎?」
我搖了搖頭，隨後推開大門，堅定地往父親專屬打造的宴席廳走去，這對我而言更像是一場鴻門宴，這將是對我的審判，還是對我的行為讚許，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看來你長大了，都不需要告知為父……是嗎？」
眉頭深鎖，壓抑著顫抖的雙手，坐到管家拉開的那張椅子，雙眼淡定的看著父親，手藏在餐巾下，聽剛才的口氣，估計是要責備我的衝動，責備我不跟他討論就擅自行動。
拿起桌上的餐具，轉動著餐盤中的麵條，隨後塞進嘴裡，等待父親再次發話，此時此刻安靜到只剩下餐具碰撞到晚完的聲音，父親見我不打算進一步的解釋，於是也吃起了餐盤中的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