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東市的夏天悶得不像話,像有人悄悄按下了一個開關,把整座城市的空氣都鎖在蒸籠裡。
校園裡,白牆被太陽烤得反光,走廊的電風扇呼呼轉著,卻吹不散每個人額頭上的汗。
但我不討厭這樣的天氣,因為每一次走過三樓轉角時,我都能看到她。語晴。
她還是那樣,肩膀微微聳著、抱著一疊書,臉上帶著那種只有她才有的專注表情。每次看到她,我就覺得,哪怕這空氣再悶,我也能呼吸得很順暢。
——
早上第一節下課,我照例走到她的教室門口,靠在牆邊等她。
她一出來,我伸手輕輕拉了下她的手腕,把她帶到窗邊。
「妳鞋帶鬆了。」
她低頭看了眼,抬起頭,一臉疑惑:「沒有啊?」
我笑了,故作輕鬆:「那大概是我想找理由,牽妳一下。」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紅得像夏天第一顆成熟的番茄。她低低地說:「你現在根本不需要理由了。」
那句話,像風一樣,輕輕穿過心口,卻燒得我渾身發燙。
——
午休時間,我們坐在圖書館最靠窗的位置,陽光從百葉窗篩進來,在桌面投下條紋狀的光影。
她翻著書,眉頭皺得緊緊的,突然抬起頭問我:「欸,這句我不懂,『世間萬象,皆為心影』什麼意思?」
我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回:「意思是,外面的世界怎麼變,其實都取決於妳的心。」
她眨眨眼,輕輕抿唇,像在消化我的話:「那你看著我,是不是也取決於你心裡怎麼想?」
我盯著她,沒有閃躲,慢慢說:「我心裡的語晴,一直是最可愛的那個。」
她低頭笑了,耳尖紅得像染上了晚霞。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世間萬象都不重要,只要她在,世界就夠完美。
——
我們的交往,就像這座校園裡的一條長廊,安靜、有光、不起眼,卻在不知不覺中讓兩個人的腳步越走越近。
她知道我不愛喝甜飲,所以總是幫我買無糖茶;我知道她討厭香菜,所以每次幫她點麵前都會再三確認。
我第一次發現,她在筆記本上畫了一隻歪歪扭扭的小柴犬,旁邊還寫了句:「考完請你喝珍奶!」
我看著那幾個字,忍不住笑出聲。
她走過來,看到我笑,氣呼呼地說:「不准笑我畫畫差!」
我搖搖頭:「我不是笑這個,我在笑,我怎麼這麼幸運。」
她聽完,怔了一下,然後也笑了,笑得比陽光還亮。
——
傍晚,放學的天色暗得很快,界東市的風開始帶點夜的涼意。
我們走在學校後門的小巷,腳步慢得像怕驚動什麼秘密。
語晴忽然叫我:「簡昀川。」
「嗯?」
「我們現在,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她問,語氣帶著一點試探,一點期待。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沒急著回答,只抬手揉了揉她的髮頂,笑了:「妳覺得呢?」
她沒回答,只是伸出手。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扣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整個掌心都包在我手裡。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靠近」不是一個距離,而是一種溫度。
她抬頭看我,眼睛亮亮的,好像把整片星空都藏在裡面。
我握緊她的手,心裡暗暗發誓:不管未來有多少不確定,至少現在,她在我身邊,而我,也在她身邊。
——
「靠近不是一個距離,
而是一種溫度。
當你的手,
落進我的手裡,
我才明白,
原來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