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低潮都覺得是谷底,結果低潮沒有下限,人心沮喪也沒有,前陣子經歷了近五年前所未有的低迷,理想三旬,年後被動式休息了近三個月,年近三十是否該妥協?
順著宇宙之流,以為會見到滿星璀璨萬物豐饒,卻來到貧瘠土壤,逼著你重新耕耘,一點退路都沒有。接連幾個合作超過兩年的單位,好聚好散了。研究所沒錄取、拚命提案卻連試鏡機會也沒有,在乏人問津的日子,一開始或許能耐心蓄力,到最後只覺得老天把所有門都關上。
我將一切發展怪到農曆29歲,人說29歲會清空不再適合你的。為了成就更高的劇本,陣痛期的忍耐是必須,有了空缺才有流動。但拜託,我們都知道雞湯幾天就消化掉了,我的確有保持樂觀,大概一週。眼下看不見前方時,所有真理都是右耳近左耳出,所以我懶得說也不敢說,其實我非常糟。
我以為自己很努力,但事實只是腦袋很努力,一直思考,步伐卻困住。
回到現實,多數時間只是癱軟,時間在青春軟綿的土壤上,能輕易攪動、推移,時光飛逝,來到了年恍如月的年紀,就死死被困在土壤裡了。
開始檢討與埋怨是否不夠努力、不夠漂亮、不夠瘦,自暴自棄沒才華沒能力沒機運,自以爲被世界遺落,好像這樣自我質疑能讓心裡好過些,漸漸向放棄靠攏,「也許我可以甘願如此就好?」一邊假裝不在乎卻又覺得丟臉。
但世界一直都在那,是我選擇把自己落下了。
思維呈現世界給予的樣貌,如果沒有對自己誠實,放棄其實沒有比較爽,真的一點也沒有,對於解脫的執著反而把自己置於另一種困境,但痛苦到了頭,會迎來終結。
是痛苦的終結還是理想的終結不一定,但慶幸我迎來的是前者,既然我認爲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那麼也沒什麼好失去的,做好了歸零的心理準備,再撐個三個月如何?畢竟理想三旬,再給自己一點時間是可以的。
於是又開始拍起短影音,外面不給機會,我給自己總行了吧?說好聽是為了維持手感,保持肌肉記憶,其實還是帶著想證明的憤恨,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麼不在乎外界眼光,也不是真的能只專注在自己的時區,真心祝福身邊的人好發展,卻也害怕自己追不上配不起。
我們總是想確認自己的價值,但明明客觀從不存在,依賴外界認可固然危險,但動搖提供了每一次重新校準與審視的機會。我還在努力達到「相信自己所以無需與外界證明的境界」,還沒達到也不會怎樣,因為真相如何也只有我會在乎。
更重要的是,行動後開始願意再次相信自己不是什麼都沒有,累積了五年,以及過往我們沒有計算進的時間,絕不會是一場空。無論是過度自卑或是過度自滿都不是好事,重新掌握平衡,路又走出來了,夢寐以求的機會以不敢夢想的方式出現在眼前。
「會有一個機會,正好天時地利人和甚至不需要太用力,它會讓漫長的等待煎熬、怨懟、懷疑都值得。」在這樣的日子到來之前你沒辦法對此不帶懷疑,但它還是在前方等你,得以如釋負重的說聲終於。
我又活過來了,新的機會代表新的挑戰,但對於想努力的人,沒地方努力更恐怖,因為失去過,現在即便是壓力也甘之如飴。
愛你的人希望你不要只報喜不報憂,但我始終認為有些目的地只有自己能到達,讚賞與鼓勵是過程可遇不可求的禮物,但最了解你的人還是自己,願不願誠實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這些堅持苦了伴侶,不過擁有無條件的信任與支持雖然偶爾感到壓力,仍是幸運至極也感謝萬分的事。
真理不需多言,沈默不是因為沒必要說,而是真相就是存在在那,只有真實經過的人才會打從心底相信他的存在。
無論你在生活的哪個階段,行動永遠比思考還重要,我想會把文字看到這的人應該都是跟我一樣容易過度思考,甚至有些太過聰明,倘若有一天你認爲自己來到生活的低點,請你一定要記得你一點都不孤單,大家都在自己的賽道上跑著、喘著、暫停著,試著讓自己自爆,忠於本心,誠實以對,自然會知道該往哪裡去,而且還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