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itch|明天,最後一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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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斷聯的這段時間裡,我常想:因為我們沒有開始,所以只要還是朋友,是不是就不會有結束?

我以為自己有這個以退為進的能耐,但看著聊天室的訊息停留在一年多前,我開玩笑地談論自己的近況,而安佐烈始終未讀的空白裡,他依然是我心中那個懸而未決的謎,既無法解開,卻也無法不去在意。

啊⋯⋯不是安佐烈,是安曜森才對。

要叫他這個名字還真不習慣,雖然他一定不在意要用哪個名字稱呼他,但從他口中聽到本名之後,看著他熟悉的樣子,卻呼喚著和以往不同的名字時,有種說不上來的錯置與陌生感,好像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安佐烈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下午我給了安佐烈一張酒吧折價券,跟他約了我下班後的時間在酒吧見,但此刻的我手握著酒吧大門的把手,突然不想那麼快走進去,不管安佐烈是不是已經先到了,好像只要打開這扇門之後,接下來將上演的一切,將會結束掉某些事情。

我推開了門走進酒吧,由於剛裝潢好不到一個月,所以空間裡還沒有擺進太多東西,不過光是這些從各個地方搜集來的古董傢俱,與保留老屋的原有的樑柱,就讓人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呦!」酒吧的老闆阿山跟我打了個招呼。

我迅速的掃視了整個空間,看來安佐烈還沒到,酒吧裡只有阿山一個人,平日加上還在試營運,今天大概也不會有其他人了吧。

「欸我朋友今天來找我住果實(背包客棧),我跟他約在這裡,所以他等一下會過來。」跟阿山說了這個消息之後,我順勢比了個讚的手勢,表示這樣今天會有客人來了。

阿山是一個寡言的人,聽到我這樣說,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也回了我一個讚的手勢。

「他會不會找不到這裡?」阿山看著我突然開口問。

因為酒吧的位置並不是在一般觀光客會去的商圈地帶,加上晚上的小巷有些地方根本沒有路燈,確實有不少人要來,卻找不到地方。

「對欸,我之前來每次都迷路,但他找不到應該也會打電話吧?」我邊說邊拿出手機確認是否有安佐烈的訊息。

這時酒吧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安佐烈小心翼翼地從門後探出頭,似乎有些猶豫,他徬徨的環視著這個空間,我看著他並等待與他的視線交會後,才舉起手跟他打招呼。

安佐烈看見我後,快步的走了過來,有些興奮的說:「這裡好棒喔!感覺好像秘密基地!」

「你第一次來就可以順利找到,也是很厲害欸,我一開始來都會有點找不到這裡。」

「我其實剛剛有點迷路,在旁邊繞了一下,後來是聽到這裡的音樂跟看到光線,走過來才感覺比較確定,應該就是這邊了。」安佐烈走到我面前接著說:「我很喜歡這裡欸,可以每天在這裡工作也太好了吧!」

「很讚吧!我現在每天下班幾乎都會來這裡,這裡有超多桌遊可以玩。」我指著一旁的櫃子裡的桌遊接著說:「這些都是阿山的收藏,阿山是酒吧的老闆。」

站在吧台裡的阿山愣了一下:「啊!你好。」

「你好,叫我曜森就好。」面對陌生人,安佐烈馬上變得客氣有禮。

慢熟的阿山馬上遞上菜單,填補這個寒喧之後尷尬:「這是我們的菜單,左邊這裡是經典調酒,右邊上面是我們的在地特調,最下面是一些可以配酒的炸物,你參考一下。」

「欸要不要坐這裡,這個椅子超好坐。」我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座位。

「喔好啊,我都可以。」安佐烈拿著菜單,朝著那個靠近他的單人沙發椅坐了下來。

在他看菜單的時間裡,我漫無目的的滑著手機,腦袋裡想著我該如何開口談論我們有些尷尬的「朋友關係」,現在的我們都只是在假裝,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因為這樣我們就不會真的失去什麼,至少不會變成完全的陌生人就是了。

各自點完酒後,我們回到座位區,這段時間我的腦中閃過各種單刀直入的句子,想劈頭就問他之前到底在想什麼?有什麼問題不能直接說嗎?但最終所有的話語經過溫良恭儉讓的層層篩檢後,脫口而出的只剩下:「啊你最近還好嗎?」

「還可以啦,感覺發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講起。」

果然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啊,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直接傳訊息又很尷尬,乾脆假裝沒事來找我聊這些事情吧。

「是喔,我想說這麼久沒聯絡,怎麼會突然跑來這個鄉下地方找我,原來是出事了啊。」我有些嘲諷的說。

「欸不是,是因為有些事情好像跟身邊其他人講會有點尷尬,你剛好是比較脫離那個生活圈的朋友,所以感覺可以跟你聊這些事情。」

雖然還沒聽,但八成又是那些人際與情感關係的糾葛,於是我點了點頭,儘管嘴上說:「好喔,那你說吧。」然而內心卻有些懷念剛認識他的那年夏天。

跟安佐烈相遇時,我還在做片場造型,那段時間的我,剛結束一段關係,還來不及好好整理自己,便得知對方跟我當時的好友在一起。

原來偶像劇裡狗血離譜的情節,其實都是現實生活中血淋淋的寫照。

一下子失去那段時間最要好的兩個人,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心中的空洞,只能把自己的生活塞滿工作,暫時逃避一片狼籍的內心世界,就這樣在朋友的轉介下,我接了這部有安佐烈參與的短片的製作。

第一次和他見面是定妝的時候,當天包含他還有其他四位主要演員,對安佐烈的印象除了和一位線上的資深演員長得很像以外,在對話之後,也有種說不上來如朋友般的熟悉感,但當時只覺得很慶幸可以遇到頻率相同的人,因為這樣工作起來確實也會輕鬆愉快許多。

接著第二次見面就是在拍攝現場了,那時的他還是一個素人演員,第一次演戲卻完全不生疏,雖然在表演的技巧上,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有些青澀,但每次在經過提點之後,他就能馬上抓到那個情緒上細微的差異,並精準表現出來,看著他在鏡頭前演出,無論是誰都能感受到那不只是一種表演,也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渲染能力。

因為連續拍了好幾天,我們在化妝過程與瑣碎的休息時間裡,聊了許多各自的故事,原本只是隨口的閒聊,卻不知不覺在談話中找到了彼此之間的交集。

如果每個人都是一段旋律的話,越是跟安佐烈相處,我就越能感覺到我們正唱著一樣的歌。在那之前,即使是遇見頻率相近的人,也都是唱著各自的歌,偶爾拼湊出和諧的聲調而已,但在安佐烈面前,就像是在面對自己,或許是因為他幾乎沒有防備的坦然分享自己,才讓我能自然而然地講出那些,即使是獨自一人也不願攤開來看的事情。

「我跟他分手的那天,因為一件超小的事情吵架,吵完架之後還一起去看完電影才分開。」

 安佐烈睜大眼睛,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這樣還可以一起去看電影?」

「因為電影票已經買了,而且我本來就想看那部電影。」

「什麼電影那麼好看,都這樣了還要一起去看?」

「其實沒有很好看,我現在根本想不起來那部電影在演什麼,那時候腦袋裡都是看電影之前吵架內容,還有他說分手的畫面。」

「所以吵架的原因是⋯⋯?」安佐烈將話題拉了回來。

「就只是我晚餐吃不完,但我不想浪費食物,所以問他說可以幫我吃一口嗎?結果他拒絕了,還要我吃不下就別吃了。可是我就是沒辦法看東西剩一些在那邊,只好自己慢慢吃,可能是看我吃得不是那麼愉快,他就有點受不了為什麼我要這樣堅持,我也對他的態度有些不爽。吃飽之後在前往電影院的路上,我們都明顯都有些不悅,但我不想要看電影時,還想著這件事,所以就先開口打破僵局,沒想到我們兩個人都越講越激動,就演變成邊走邊吵這個剩食的問題,最後他就講出分手這句話。」

我深吸一口氣,雖然這件事已經過了幾個月,但講起來難免還是有些情緒:「唉,說真的我從來不會輕易把這兩個字說出來,但在跟他交往的期間,他總是會隨便的就說分手,有時候只是開玩笑,有時候是真的起了點爭執,他可能也不知道怎麼收拾,就只能拿分手出來說。而那天他又這樣說了,以往我總會要他不要亂講,但那個當下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我發現我不想否認這件事,可是又沒辦法很直截了當的說:『好啊,那就分手吧!』所以我就低著頭跟在他後面,往電影院的方向一直走,直到他停下來轉頭問我說:『那這樣還要看電影嗎?』,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我已經把那句話講出去了。」

「你們真的很想看那部電影欸。」安佐烈一句話把我從當時的情緒裡抽離出來。

「哈哈哈哈我現在也搞不懂,怎麼有辦法都吵成這樣了,還堅持一起去看那部電影。」

「可能你們都還沒準備好吧。」

「你說準備好分開嗎?」

「對啊,而且有些人就是喜歡用一些很笨的方式,來測試你會不會留下來,雖然嘴巴上動不動就說分開,但其實他比誰都要害怕遇到這件事。」

「或許吧,但也不重要了,因為我也不想要了。」

「嗯⋯⋯,所以那部電影到底叫什麼?」

「你很煩欸,就跟你說我忘記了,我要查一下。」我拿出手機邊搜尋幾個月前的院線電影清單邊說:「唉,原本很不想記起來,被你講到害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哪部電影。」

「這樣你之後對這部電影,就不會只有吵架的回憶了啊。」安佐烈漫不經心地說。

「啊啊啊!找到了!是這部泰國電影《明天,最後一天》!」我將手機螢幕轉向安佐烈,看到電影片名時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想這部片名也太未免符合當下那個關係的狀態,彷彿早就在預告著分離的必然。

安佐烈認真的看著電影簡介,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著說:「感覺是一部蠻沈重的電影欸,難怪你會忘記在演什麼。」

「對啊,而且前面才分手,根本完全看不進去。」

「不過你們也真的是很會挑電影欸,這個片名⋯⋯。」安佐烈將螢幕轉向我,手指放在電影海報的片名處邊放大邊笑著說:「這根本在講你們那天的狀態吧哈哈哈。」

「欸!我剛剛查到的時候也是這樣想!」我驚訝的附和安佐烈。

「什麼噁心的默契!」安佐烈假裝嫌棄,卻還是伸出手跟我擊掌,他將手機還給我後,恍然大悟地說:「啊⋯⋯突然想到,明天也是檔期的最後一天了欸。」

「對欸,又被老天通知一次了,每次都這樣,剛開拍的時候只想要趕快結束,真的要結束的時候還真是有點捨不得。」我關掉手機裡搜尋《明天,最後一天》的頁面。

「嗯。」安佐烈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

就在這時製片助理帶著匆忙的腳步,往我們的方向跑了過來說:「那個⋯⋯,外面燈光好了,演員可以上了喔!」

「好!」我戴上肩背包跟著安佐烈走出去。

這個原本悲傷的話題停在一個命運的交界處,那些不得觸碰的記憶,因為被輕描淡寫地提起,而有了嚴正以待以外的選擇。

過去終究是一杯擁有顏色的水,而我則一直試著想將它變回透明,以為只有這樣一切才能恢復原狀,但此刻我心中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因為那天與安佐烈的對話,正逐漸過度成我喜歡的顏色。

隔天順利結束拍攝之後,收拾好東西的我們即將搭上前往不同縣市的車離開,因為沒有彼此的聯絡方式,所以如果就這樣分別的話,大概真的就是工作上有緣再見了,我想了很久,直到真正要搭上車前,才主動跨出那一步,詢問了他的聯絡方式。

「那我之後再把昨天聊到的那個網站傳給你。」確認安佐烈已經出現在通訊軟體的好友欄位後,我便把手機收進口袋。

這時一旁我要搭的那台車也準備要離開,就在我正要跟安佐烈道別時,他先開口了:「謝謝欸。」

「謝什麼?啊,你說那個網站嗎?不會啦!」我說完便跟安佐烈揮揮手,慢慢走向我要搭的車,心想甚至還沒傳就先說謝謝是什麼意思。

安佐烈遲疑了一下:「嗯⋯⋯,還有這幾天,全部的一切,之後再見啦!」

之後再見?我們想的是同一件事吧?我對著他點了點頭說:「好喔,再見!」

原本注定要畫下句點的最後一天,就這樣被無限延期了,而我也從沒想過,當時單純想要再見一面的念想,竟然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以為什麼都不說破,就相安無事的微妙狀態。

或許是因為我相信他是某種特別的存在,所以即便我們認識到現在不過三年的時間,見面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完,我還是認為他會是這個世界上少數能完整理解我的人。

然而正是這樣的執著,使人心開始變得扭曲,那些發著光吸引你伸手去拿的,注定是你最不願意去面對的事情。

「沒事啦,你冷靜下來認真去想一下,應該就知道你們其實本來就不可能了吧。」我將手肘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撐著頭,看著安佐烈懊惱的樣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安佐烈總會近乎毫不保留得分享他的情感經驗,有時候也會詢問我的建議,不過一陣子沒聽他講這種事情,沒想到過了一年,安佐烈還是在差不多的境遇裡徘徊。

明明就還是沒怎麼變,但這樣的他卻怎麼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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