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好的家庭,為什麼要搞成這樣呢?」

簡訊
「爸媽,我離婚了。」
惠如盯著那七個字,指尖顫抖得幾乎無法按下發送鍵。每一秒都像在懸崖邊掙扎,她終於深吸一口氣,點下傳送鍵。
訊息送出的一瞬間,房間安靜得只聽得見心跳。手機冰冷的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呼吸卡在胸口,像被人掐住喉嚨。
其實,在她按下傳送鍵的時候,心裡曾有過一絲幻想,哪怕是簡單的一句「妳還好嗎?」,都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有存在的意義。
等待,只有短短幾秒卻像漫長的一世紀。
終於,手機震動了一下。
「知道了。」父親的回覆簡短、冰冷,像石子投入深井,連迴音都沒有。
惠如怔怔地看著那三個字,彷彿聽見父親那種一貫平板的聲音在腦中響起。母親的影子也浮現:「妳的脾氣要收斂,回去好好過日子,不要鬧。」這些聲音重疊在一起,把「知道了」變得像一把鈍刀,生生割在心口。
她的手漸漸鬆開,手機滑落在沙發縫隙裡。爵士樂依然輕快地流淌在空氣裡,卻顯得格外刺耳。桌上的紅酒、零食、水果散亂地擺著,沒有人分享,像是冷清的證據。落地窗外,遠處還殘留著新年煙火的亮光,提醒著這個世界正在歡慶,而她只剩孤單。
「所以,這就是我在這個家的價值嗎?」她在心裡自問。
她抿了一口酒,舌尖感到一絲苦澀。婚姻裡的痛苦並不是與另一半的相處,而是來自惠如家一貫高高在上的態度,永遠俯視著惠如的婚姻。
「在他們眼裡,我的婚姻只是一塊門面,只要還亮著就行。」
胸口的緊繃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空白。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顆棋盤上的棄子,被輕易捨棄;或者像一片孤葉,在繁華的夜空下飄蕩,無人伸手接住。
沒有哭泣,沒有悲傷,卻有一種深到骨子裡的孤獨。
她真正明白了:不管哪一個家,從來不是她的歸處。
娘家
離婚前,惠如就不怎麼回娘家,因為那裡不常有人在;然而只要父母回來了,她一定會和先生一起回去陪父母吃飯。
但每次回去,會出來迎接惠如的總是母親,父親要不是像一尊神一樣坐在客廳,要不就是不知道在裝忙什麼,走來走去。就連惠如夫婦恭敬的和父親問候,父親連正眼都不瞧一眼。
離婚後,惠如依舊在外面租房子住,她變得刻意與家人保持著距離。
某次惠如剛會到家,母親突然就說起:「我們都沒有告訴別人妳離婚的事。」
「喔,好啊。」惠如愣了一下,心裡涼了卻不動聲色地回應。她明白,在父母眼裡,女兒的離婚是一種丟臉。因為當年她見識過,家族裡對於堂哥的離婚、堂姐堅持不婚是十分的不諒解,這些大人們在背後嚼了不少舌根。
沉默片刻,她等著母親再多說一句「妳自己住在外面要小心。」可那句期待的關心沒有等到。母親只補了一句:「我們也不會刻意去說。」語氣裡帶著嫌棄。
話音落下,母親轉身進了廚房,刀切在菜板上的聲音「喀嚓、喀嚓」,像一種無情的審判,廚房裡散發出的煙火氣息,卻再也沒有家的那種溫暖氣味了。
惠如胸口一震,那種被掐住喉嚨、呼吸困難的感覺再度襲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是被家人接納的孩子,而是需要被隱藏的秘密。

真相
「一個好好的家庭,為什麼要搞成這樣?」在一次爭吵中,父親脫口而出。
惠如愣了一下。那件事她還記得——因受傷而永遠都無法使力的手臂,讓她根本無法搬動二十公斤的行李,她拒絕了父親的要求,沒想到如今卻被拿出來當作「證據」。
在父親眼裡,她不過是個只會拒絕、從不付出的自私女兒。母親縮在一旁,一聲不吭,只是一個勁兒地抹眼淚。惠如心裡陣陣發涼,即使自己在理母親也很少站在自己這邊。
「我知道你們不理解我為什麼結束婚姻,可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樣看我的……」話到嘴邊,她卻說不出口。
她努力想為自己辯解:「我當然要先為自己想啊!我不為自己想,有誰會替我想?我一個人努力生活,照顧自己,我有什麼錯?你們至少還有彼此可以依靠,我沒有!」
父親冷冷地蓋過她的聲音:「那妳活該!這是妳自找的,都是妳的選擇。」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不是在家裡,而是坐在審判席上。父母像檢察官、法官,自己卻沒有辯護權。
「對,離婚是我的選擇——但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惠如努力為自己辯解著,「你們有問過我嗎?問過我幸不幸福,快不快樂嗎?」
父親的臉漲得通紅,聲音越來越尖銳:「妳就是這麼自傲,覺得自己什麼都懂,別人都是笨蛋!既然這麼能耐,那妳就什麼都自己來好了!」
惠如喉嚨乾澀得發痛,卻沒有人遞上一杯水。
母親依舊沉默,甚至地替父親開脫:「我們也會關心妳啊,可是問了,妳會願意說嗎?」
惠如怔住,不敢置信地看著母親。「妳問都沒有問過,就已經這麼認為了,我還有什麼反駁的機會?」
此刻的惠如猶如被判了死刑的罪人。
三年了
他們從未問過一句:「妳過的好嗎?」
面對眼前這些熟悉卻陌生的臉,惠如心裡清楚:這些話不是關心,而是一刀又一刀,生生地割開血肉,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孩子往外推開。
「我知道你們在乎,可是從你們口裡說出來的話,早已狠狠切斷了我們的關係。」
給每個傳統觀念深厚的父母
孩子的過得幸不幸福,永遠重過維持著婚姻關係,
誰不想要有一個美滿的愛情、完美的婚姻,但是若真的不適合,分開便是最好的選擇。
結束婚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當妳結束了一段關係之後,沒有任何一位家人可以無條件的站在妳身邊。
|讀我的散文,認識不同的自己,尋找屬於自己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