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P送高中生上學前,無法順利遙控關掉電視,我接手說會處理,P說可能是電視的問題,並且提到上次回老家有陪親人去選購新電視:「我媽房間的電視壞掉了,現在可能已經換新的了。」
我想到P曾說:「你不覺得沒有電視的家庭『很可怕』嗎?」
反觀我成長的家庭,雖然有電視,但感覺沒有那麼「重要」,在客廳擺了一台,並且我有一個暑假的回憶是全家一起在大桌上用功,直到晚上八點才一起坐在客廳看《再見巴黎》連續劇。在我娘家,看電視可以說是被嚴格限制的。多看書則是被鼓勵的,但P的童年領悟是覺得「買書」、對書本(深怕漏掉什麼)的需求才是一種「焦慮」的行為。
當P和我一起成為父母,忘了什麼前因後果,他的媽媽送來了嶄新的大電視,「你不覺得沒有電視的家庭很可怕嗎?」這句話,也是育兒討論出現歧見時,他丟下的一句話。由於這個表達蠻強烈的,受過心理人薰陶的我,也默默將電視接受為P的「安全小毯子」,忍受只要P在電視就開著,就算睡著了也常常希望是開著的。P也容忍我們家會自動增生的書籍,並且在他少數有空的時候,還要拿起一兩本書來看,心態大約是「物盡其用」、杯水車薪地消化消化我累積的「業障」。
我們並沒有真正以電視為名大動干戈,而是會因為更小的「火花」引爆收藏累積的彼此不解和埋怨,太多了,印象比較深刻是有一個週日,我跟P埋怨:「小孩去主日兒童聚會都不認真」,P(事後想起來是比較少見的直率)說:「他不想去就不要去啊」,碰,大引爆我心中積累的寂寞和辛勞否定,接著變成我一個人留在臺北生氣,P逕自帶著孩子照原定計畫到南部阿嬤家暑假團聚。
這篇關於教養經驗的文章中,完全沒有出現孩子如何如何,只有配偶各自展現出來的「兩極化」的觀念:電視是重要情感舒緩 vs. 電視必須嚴格管理的。由於我們都沒有真正整理和理解「各自的經驗」的意義,這展現在「彼此很難接受對方管教孩子的原則」:很難共同思考、很難整合。這時候需要「一個能夠思考、整合的心智」安全地被接觸、被悅納到雙方的內心世界,心理動力取向的心理諮商就是一個值得努力的選項。
以上的聯想都發生自:今天早上讀到黃心怡心理師寫道:「基本上對於教養,爸爸媽媽很少是一樣的,因為我覺得性別本身的差異就很大。其實真正有影響的,不是父母有差異,而是父母因為差異而發生爭執,這才會對孩子造成影響。因為當父母為此爭吵的時候,孩子夾在中間其實很困惑,他覺得你們都很愛我,可是你們卻為了我而好像誓不兩立。」(from 《青少年魔法書--10位專家的親子教養秘笈》)
用電視作為主要舒緩情緒的管道,實在是忙到缺席的父母無奈的選項之一。用管理取代「自律與信任」時間、空間,也是焦慮的父母僵化的外在管控行為,同樣沒有真正觸及「當時當刻、當下」不同年齡、不同的個人的發展和內在需求。我們雖然都曾經是國小、國中、高中生,但沒有兩個人的經驗是完全相同的,也許當年的焦慮被此時同齡的孩子給觸發了,也許此時的需求被投射到現此時的孩子身上,都有可能,但我們要溫柔地「讓自已的心聲被聆聽、被思考、被理解」......然後我們才有機會真正體會到:就算沒有電視,也沒有那麼可怕,或者,就算有電視,也沒有那麼可怕。我們都還有更豐富的能力和選項。
父性(設限、社會化)跟母性(照顧、關愛)的功能,在雙親的兩種性別中都可以機會均等地顯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