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片戰爭這本書出版於 2022 年。很難想像，從作者動筆到書籍問世，至今已經過了三年，但它仍持續引領全球對半導體新賽局的洞察。書中深入解析了地緣政治下的晶片風險，而台灣也佔有極重要的一席之地。特別是在最後的章節，標題點出「台灣的兩難」，留下開放式的結局，令人讀來不禁想追問作者更多觀察。
上週感謝《天下雜誌》的邀請，再次推薦這本書。值得一提的是，繁體中文版特別新增了一個全新篇章，專門談到 2022 年至今的最新局勢——聚焦在 AI 晶片的爭奪戰。後面的章節不僅提到中國軍方如何走私晶片、AI 熱潮如何顛覆科技價值鏈，也揭示了中國在半導體領域的野心。當然，台灣依舊是這場全球晶片戰爭的核心。而作者也以獨特的筆觸，分析了台積電、Intel 與三星之間微妙而複雜的競爭與合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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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片戰爭
晶片製造的全球化專業分工對全球經濟和地緣政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種專業化導致了製造的高度集中和供應鏈的相互依賴，從而創造了巨大的經濟效率，但也帶來了重大的地緣政治風險。
一、 對經濟的影響
全球化與專業分工使得晶片製造變得極其高效和廉價，但同時也形成了極高的集中度，造成了巨大的經濟脆弱性。
1. 高度專業化與依賴性
晶片產業的全球化使得各個地區在生產過程中高度專業化：
- 設計與製造分離： 美國大多數主要的晶片公司主要負責設計晶片。
- 製造集中： 大部分的晶片製造發生在東亞，特別是台灣和韓國。
- 材料與設備來源： 製造晶片所需的化學品許多來自日本。製造晶片的機器則來自矽谷、荷蘭或日本。
- 複雜的供應鏈： 一個智慧型手機中的主要處理器，可能是在台灣製造的，但使用了來自荷蘭、美國和日本的工具，日本的化學品，最後在馬來西亞進行組裝和封裝。
- 極端集中： 如今，只有三家公司能夠生產最尖端的處理器晶片。對於許多設備而言，它們所依賴的晶片可能只能由台灣的一家公司在單一工廠內製造。
2. 經濟命脈與風險
由於這種專業化導致的集中，對全球經濟造成了巨大的依賴性與風險：
- 台積電的關鍵地位： 世界上最大的晶片製造商是台積電公司。就手機或電腦中的先進處理器晶片而言，TSMC 生產了約 90%。
- 廣泛應用： 蘋果、Nvidia、高通、AMD 等全球最大公司都依賴台積電生產晶片。台積電生產的晶片被應用於我們幾乎所有的事物中。運算能力無處不在，包括洗碗機、冰箱、咖啡機和汽車中。
- 供應鏈中斷的災難性後果： 任何擾亂台灣晶片生產的事件，對世界經濟來說都將是災難性的。
- 缺晶片造成的損失： 即使是小規模的供應鏈失衡，如疫情期間，也會導致某些類型晶片短缺。汽車製造商等廠商遭受了數千億美元的損失。一輛汽車即使只缺少一個晶片通常是最便宜的晶片之一，也可能無法運作。
- 潛在短缺規模： 2021年和2022年發生的短缺，與如果像台灣這樣的大型晶片製造商發生問題時可能出現的短缺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
二、 對地緣政治的影響
晶片製造的專業分工使其成為美國和中國之間技術競爭的核心，並將台灣海峽的穩定與全球安全緊密聯繫在一起。
1. 台灣海峽的地緣風險
- 主要威脅： 籠罩在晶片產業乃至整個經濟之上的關鍵風險是，中國與台灣在台灣海峽之間發生問題，導致世界失去取得台灣製造晶片的機會。
- 中國的軍事能力展示： 中國經常威脅使用武力控制台灣。中國曾發射彈道飛彈飛越台灣上空，並以軍艦包圍台灣，以證明其有能力隨時掐住台灣。
- 台灣生產的脆弱性： 即使是小規模的衝突，對晶片產業來說也是災難性的。台灣需要從海外進口能源（來自中東）、化學品、材料、工具和備件（來自日本、美國、歐洲）。如果這些進口受到干擾，台灣的晶片生產可能會崩潰。
2. 美中技術競爭的核心
- 戰略重要性： 中國和美國都將晶片視為當前技術競爭的核心。
- 中國的依賴性： 中國擔心未來會被切斷其從台灣和韓國進口所需晶片的管道。
- 最大的進口項目： 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晶片進口國。中國每年進口晶片的花費與進口石油的花費一樣多，是中國最依賴從外部世界購買的商品。
- 美國的限制與目標： 美國正在限制像 Nvidia 這樣的 AI 公司向中國銷售最尖端晶片的能力。這些規定的目的是確保美國公司在人工智慧領域保持領先地位，並讓美國制定人工智慧發展的規則。
- 中國的技術差距： 目前，中國最先進的晶片公司中芯半導體落後於台積電約五年。這相當於落後了 2.5 個摩爾定律週期。美國的目標是試圖在中國人工智慧生態系統的齒輪中阻礙，希望美國能夠因此領先。
3. 摩爾定律與人工智慧競賽
摩爾定律雖然不是自然或物理定律，但它是一種經濟規律，預測每塊晶片上的電晶體數量和計算能力大約每兩年翻倍。
- AI 晶片投資激增： 近年來，人工智慧投資激增，大型科技公司投入數百億美元建立龐大的 AI 基礎設施，其中包含最先進的半導體。
- 運算需求： 越是先進的 AI 系統，就需要更多的計算能力和更好的晶片來進行訓練。目前，OpenAI 或 Anthropic 等公司將預算中的絕大部分用於購買像 Nvidia 製造的超先進半導體。
- 效率與未來趨勢： 為了讓 AI 更加普及，需要降低部署成本。因此，許多大型科技公司，如 Facebook、微軟、Google 在設計自己的內部晶片，專門針對其資料中心內的工作負載進行優化，以提高效率。
三、以作者視角台灣晶片對全球科技生態帶來的風險
1. 供應鏈的極端集中與全球依賴性
台灣的製造業在尖端晶片領域擁有無可比擬的市場主導地位，這導致了全球科技生態系統對單一地理位置的極度依賴。
- 台積電的主導地位： 世界上最大的晶片製造商是台積電。就手機或電腦中的先進處理器晶片而言，台積電生產了約 90%。
- 單一工廠風險： 對於許多設備而言，它們所依賴的晶片在某些情況下，可能只能由台灣的一家公司在單一工廠內製造。
- 全球客戶依賴： 蘋果、Nvidia、高通和AMD等全球最大的公司都仰賴台積電來生產其晶片。這意味著台積電生產的晶片是我們幾乎所有事物運作的基礎。
2. 台灣海峽的地緣政治衝突風險
地緣政治的不穩定是籠罩在晶片產業乃至整個經濟之上最關鍵的風險。
- 衝突威脅： 台灣海峽若發生任何問題，導致世界失去取得台灣製造晶片的機會，對整個經濟來說都是主要風險。中國經常威脅使用武力來控制台灣，並曾透過發射彈道飛彈飛越台灣上空和軍艦包圍來證明其有能力隨時掐住台灣。
- 災難性的後果： 任何擾亂台灣晶片生產的事件，對世界經濟來說都將是災難性的。
3. 供應鏈的內在脆弱性
由於晶片製造是高度專業化和全球化的，台灣的生產線極度依賴外部輸入，使其在衝突中極易崩潰。
- 崩潰風險： 只要這些必要的進口受到任何干擾，台灣的晶片生產就可能崩潰。
- 複雜的跨國協作： 智慧型手機中的主要處理器很可能在台灣製造，但製造過程中使用了來自荷蘭、美國和日本的工具，以及來自日本的化學品，並可能在馬來西亞進行組裝和封裝。這種複雜的全球分工結構意味著沒有任何單一地區能夠獨自製造尖端晶片。
台灣的尖端晶片製造能力對全球科技生態系統帶來的最大風險是，極高的集中度結合嚴峻的地緣政治威脅，可能導致全球突然喪失對全球經濟重要的運算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