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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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博愛醫院」六樓的婦產科裡,一位名叫林曼麗的女人躺在生產台上,正為即將誕生的小生命努力著。主治醫師林博文,汗水涔涔地檢查著她的生產狀況。

「怎麼會這樣?」林博文醫師的眉頭愈皺愈深,因為之前產檢的時候,這個林曼麗和肚子裡的小孩狀況都很正常呀,怎麼現在卻有難產的跡象?

急忙幫林曼麗照了一下超音波,林博文醫師發現,小嬰兒居然有臍帶繞頸的現象,而且那該死的臍帶居然還繞了四、五圈,只差沒有打個蝴蝶結而已。

「怎麼會出這種錯誤呢?」到了此時此刻,林博文醫師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疏漏還是……他媽的卡到陰,不然怎麼會犯下這種不可能犯的錯誤。.

知道眼下不是自責的時候,林博文醫師急忙喚道:「密士幹,麻煩妳準備一下,因為有突發狀況,我們改採剖腹產。」

這位姓幹名叫心怡的護士聽了有些錯愕,本來以為是再平常不過的自然產接生而已,所以她今天早上沒有任何避諱,吃了二個麥當勞的三層牛肉吉士堡和一杯大可樂,現在肚子可撐著呢。

「靠,都是純瑜害的啦,沒事請我吃什麼早餐。」雖然從事護士工作已經五、六年,不知道為什麼,幹心怡就是無法克服動刀的恐懼,每次只要遇到動刀的場面,她總是會不斷的「出鎚」。


就在幾個護士忙著準備手術用的器具時,林博文醫師依然不懈地拿著超音波儀器,在林曼麗又圓又大的肚子上滑動,只希望能出現奇蹟。

「咦?」看著超音波顯影出來的畫面,林博文醫師渾身微微地顫抖著:「密士幹……妳們過來看看……」

見一向沉穩的林醫師突然變得驚慌失措,幾個護士全靠了過來,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只見螢幕裡的小嬰兒,正用他的一雙小手拉著臍帶,緩緩地翻轉身軀,想解開纏繞在他脖子上的臍帶。

「……」見小嬰兒為了能生存下去而努力,應該是讓人高興的一件事情,可是現場的醫護人員,全都一副見鬼的死樣子……

原因無它,因為這是一個還沒出生的嬰兒呀,居然能夠拉扯臍帶,外加俐落的翻身,怎能叫人不驚駭呢。

「偶然,一定是偶然。」林博文醫師喊了幾聲,試圖讓亂成一團的護士們鎮定下來。

「有什麼問題嗎?」一直隱忍不語的林曼麗,見他們亂成一團,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就怕嬰兒有什麼異狀。


「沒事啦。」幹心怡試著緩和孕婦的情緒:「只是臍帶不小心在妳家寶貝的脖子上繞了幾圈而已啦。」

「繞了幾圈?」林曼麗聽了眼眶一紅,就要哭出聲。

幹心怡急忙揮了揮手,又說:「放心啦,小寶貝已經自己把臍帶解開了。」

「自己解開臍帶?」白眼一翻,林曼麗居然暈了過去。

「林醫師,她已經暈了,還要打麻醉嗎?」幹心怡翻弄著林曼麗的眼皮。

「密士幹,以後像這種討論狀況的事情讓我來就好了,妳不要亂插嘴可以嗎?」林博文醫師賞了她一個大白眼。

「真是好心沒好報……」幹心怡咕噥著走到一旁,放開水龍頭,準備著等等要擦拭嬰兒的淨水。

好不容易一切都已就緒,林博文醫師開始進行催生。

「出來了……」幹心怡輕聲驚呼。看了她一眼,林博文醫師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一定不用這個腦袋有點短路的護士。

「怎麼會是腳先出來?」這個異樣的狀況又嚇了林博文醫師一大跳,因為就在剛剛,超音波顯示嬰兒的胎位很正常呀,為什麼這回卻是腳先跑出來?

「呼、呼……」痛苦地喘著粗氣的林曼麗,聽見林博文醫師異樣的叫聲,擔心問道:「又……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啦。」擺了擺手,幹心怡安慰道:「只是妳家寶貝的腳先伸出來而已啦,真是不乖。」

「腳先出來?」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林曼麗,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沒空再罵護士的林博文醫師,輕輕地托著小嬰兒的腳,慢慢將他接引來到這個人世。只是原本很順利的狀況,卻被突來的「卡」一聲給破壞了。是下巴,小嬰兒的下巴在產道上卡住了。

「今天真是見鬼了,怎麼這個小嬰兒的下巴會抬的這麼高?」林博文醫師急的滿頭大汗。

試了老半天,還是沒能將嬰兒取出,林博文醫師急道:「快,真空吸引器,我們把他吸出來。」

好不容易才把下巴抬的老高的嬰兒給吸出來,可是他的一張小臉卻整個發紫,沒有任何聲息。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試過幾次急救的程序後,小嬰兒依然沒有聲息。

此時悠悠醒轉的林曼麗,看見身旁的醫務人員個個臉色沉重,加上沒聽見小孩的哭聲,嚇的她全身不斷顫抖:「你們不要嚇我……貝比到底怎麼了?」

不顧眾人制止的眼神,幹心怡說:「沒事啦,妳的寶貝只是暫時停止呼吸而已啦。」

這次連白眼都沒翻,林曼莉直接暈了過去。

看著沒有任何聲息的小嬰兒,林博文醫師難過地嘆了口氣,從醫十多年來,在他的手上還不曾有過接生失敗的案例,沒想到……

難道是天註定嗎?

整個接生室裡的氣氛非常低落,林博文取下口罩,痛苦地搖了搖頭,看來想不面對這個失敗都不行。

「來了、水來了,快閃開點。」幹心怡急躁地拿了一盆水,想幫小嬰兒淨身,沒想到卻和準備步出接生室的林博文撞在一起,臉盆離開幹心怡的手,高高飛起,然後灑落的水全落在高精密的電子儀器上,不斷冒出火花,電燈閃了幾閃後,居然停電,整個接生室內黑暗一片。

「哇、哇……」就在眾人極度慌亂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道強而有力的哭聲,亂成一片的吵雜聲,因為這聲哭泣全靜了下來,靜到連根針到在地上都聽的見……

「死嬰復活!?」眾人的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

「太好了,這個小孩活過來了。」雙眼一亮,林博文醫師本來失落的心情瞬間沸揚,這個哭聲代表他並沒有失敗,在業界裡依然可以屹立不搖。

聽見林博文有些失控的興奮笑聲,幹心怡也露出笑容,看來不小心打翻水的事情,應該不會被追究了。

至於一直站立在接生室門外的男子,也就是林曼麗的先生──官子明,聽見嬰兒宏量的哭聲時笑咧了一張嘴,他早已想好名字,男的就叫官辰,女的叫官凌,非常高興地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

「恭喜你哦,官先生,是個男孩呢。」幹心怡抱著臉色還有些醬紫的男嬰,不斷地向官子明道賀。

「是男孩!」官子明接過小嬰兒,開心地道:「歡迎你哦,小官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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