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打開《逆行人生》,其實並沒有太多預設期待,只是單純看到Netflix 上的排行中,看了下預告內容,好奇它到底想怎麼說「中年失業」這件事。 故事很單純:

一個原本是白領階級的中年男子,突然被公司裁員,接著,現實像是沒有停歇的一連串重擊—— 父親中風、龐大的醫療費、新房的房貸壓力、孩子未來就學的教育支出,一次性把各種中年失業會遇到的風暴一次到位! 而主角 高志壘(徐崢飾演),卻在求職市場上一次又一次被打回原形,空有輝煌的職場經歷,卻完全敵不過新鮮的肝,上千份履歷如同投進大海的石子,一點漣漪都沒有。

轉入外送員的另一種殘酷

強顏歡笑
當主角轉而投入外送員這個低門檻的行業後,電影開始描寫另一種職場現實。 不熟路線、送餐太慢、被顧客刁難、被店家冷眼對待,以及最殘酷的是身分轉換帶來的尊嚴落差。 從白領轉為藍領,沒有對錯,只是一種選擇。 但你必須承認,現實社會就是會用眼光、態度,提醒你「你現在在哪個位置」。 當主角有次接到自己前公司的外送單時,如何想要擺脫其他同事幫忙送件,就是一個現實上常見的狀況。 電影在這一段,拍得其實很寫實,「偏見」或許嘴巴沒說,但行為和表情就透漏出一切。
無以名狀的愧疚感

我自己比較有記憶點的一條線,是主角和老婆之間的關係。 劇中的主角老婆,在知道先生中年失業後,沒有過多責怪,很快地分析各項開銷,並且擬定方針,一起面對,同時也開始外出教課(打鼓)及直播,來一起增加收入。 主角或許一開始外送做得跌跌撞撞,但再重新醒悟後,開始掌握外送的技巧,甚至運用自己的專業寫程式、提高效率,但整體收入依然有限。

某一日,他剛好外送在停紅綠燈的路上在,無意間看向看到一旁的足浴店,赫然發現店中洗腳小妹就是自己老婆時,兩人相互對上眼,主角忍不住地逃離現場。

回到家後,主角忍不住再崩潰一次。 你會看得出來,他不是不努力, 而是努力本身,已經不再保證結果。 「我沒辦法給你原本答應的生活」的愧疚感,透過主角的眼淚像觀眾訴說出來。
少了些什麼的空虛感

看到電影後段,我其實一直在等一個「轉折」。 不是奇蹟式翻身,而是至少一個讓故事完成閉環的答案。 但沒有。 主角成為「單王」,拿到獎金;在為了送最後一單,甚至被車撞倒,又爬起來繼續跑。 那一幕說實話,有點魔幻,也有點悲壯。 為了每月約一萬五人民幣的收入,他付出的,是健康、風險,甚至是生命邊緣。 然而到了最後,他還是得賣掉原本較大的房子,換成小套房,來降低經濟壓力。 表揚大會上說著「每個人都很重要」的話, 卻讓人隱隱覺得——故事,好像少了些什麼? 後來查了一些影評與背景,才發現一件很諷刺的事。 導演原本希望這部片,是拍給外送員看的。 但不少外送員的回應卻是:
「哪有時間看電影?有那個時間,不如多跑幾單。」
這句話本身,就已經比電影更現實。
小結
我不會說《逆行人生》不好。 它拍出了很多真實的社會一面,也點出了中年失業的殘酷。 只是它停在了現實裡,沒有再往前多走一步。 它沒有問: 為什麼企業可以這樣裁員? 為什麼整個制度沒有其他緩衝機制? 為什麼中年失業者,幾乎只能靠自己硬撐? 或許,這本身就是一種現實的答案。 在某些地方,能把問題拍出來,就已經是極限。 也正因如此,看完後的那種空落感,反而久久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