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23|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Tracking》洋蔥

老家臨洋蔥的盛產地並不遠,從很小的時候就有印象那裡的路邊無時不刻是堆滿一堆洋蔥,彷彿即便落山風再怎麼去努力吹拂,空氣中仍然是存在著些許辛辣的洋蔥味道。
洋蔥洋蔥,顧名思義,自然不會是台灣本土原產的農作物。
根據屏東縣政府的資料[1],它是在日治時期(大正元年,1912),由在淡水地區的日籍國小老師自日本引進,在大正7年(1918)臺灣總督府農業試驗所正式開始在北部和中南部試驗栽植,但成績不佳。民國34年(1945)以後,臺灣省農業試驗所在省農林廳之支持和中國農復會之贊助下,主持對洋蔥引種之試驗研究,經過不斷努力,始告成功。 種植地區逐漸從雲林縣、嘉義縣、臺南縣等地南移到屏東地區,不但單位面積產量逐年增加,品質也極為優良。民國43年(1954)洋蔥進入推廣期。
其實台灣許多的農產品都是如此,蓮霧是十七世紀時由荷蘭人自爪哇引進[2],芒果是明朝(1512)時引進[3],稻米在日治時期所引進與改良的品種自然更多。引進、改良、馴化甚至逸出野化的故事自然也有許多。其實台灣是不乏本土的糧食作物,只是在於能否提供足夠糧食需求而已,只在現在飲食習慣西化之下,能夠盼望的也暫時止於在地消費,多吃點稻米以求改變台灣農業一腳踏入棺材裡的現況,畢竟總是會有不少人覺得農地是不重要的,他們屬於吃晶片就能活下去的人種,與我們一般人大不相同。
其實我並沒有特別喜歡洋蔥,至少在以前是沒法欣賞以洋蔥為材料煮出來的任何菜,只是無論是喜好或厭惡,有無皆可與缺一不行之間的轉換,往往是只需某一個轉捩點而已。
那麼什麼是洋蔥的轉捩點?說來有點好笑,或許是開始學著煮菜的關係。
從辛辣到甘甜的轉換,是很奇妙的事。如果將洋蔥切絲泡水後,做成涼拌,那麼那樣的甘甜是躲藏在殘餘的辛辣與甘脆的口感之後,如果將洋蔥切丁或絲,爆炒翻鍋之後,那時的甘甜是藉由梅納反應[4]而來。化學是源自於廚房的科學那一點也不奇怪,打從備料開始,就像極了化學實驗時的備品。
逐一將材料備好,那是一種美麗的畫面,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升溫是提高化學反應最好的方式之一,然而不同的實驗需要不同的溫度,煮菜也是;切丁與切絲好炒,切絲比整塊好炒,這就是粒徑大小影響反應速率的關係;適度的翻炒起鍋後,重新加料再炒過,這是改變實驗步驟的手法之一,涮一下是過水就好,微燙可以稍久一點,燉煮可以放進悶燒鍋幫忙,這是反應時間的問題;焦爛苦黑澀,這是實驗失敗的關係,香甘醇順滑,這是實驗成功的結果。
如果我說煮菜是一種舒壓,那麼其實可能是在尋求另一處實驗成功的避風港,如果我說煮菜是一種享受,那麼可能在逃避煮完食畢後高疊的鍋碗瓢盆。不過煮菜還是有趣的,特別是看著他們津津有味地吃著你特地煮的食物時,只是煮菜是真的可以舒壓的,特別是有洋蔥的幫忙之下。
洋蔥是這麼樣子幫忙舒壓的,特別是切丁的時候。
先是切去頭尾,剖半去皮,空氣中開始有些許淡淡的辛辣氣味,這是好洋蔥,你心想。然後在半球狀的洋蔥上略切數刀而不劃斷,只要換個角度便可很快的切成小丁,稍稍將頭靠近點切好的洋蔥丁,這時新鮮而辛辣的味道衝進鼻腔,莫名地你哭了。你用手擦去眼角的淚,只是你哭得更利害了。
放在手上的刀,稍微平息一下莫名湧出的情緒,過了那一瞬間那一片段,眼睛不再模糊,而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不是洋蔥害我們哭,只是我們壓力太大了點,一定是如此,至少我是如此,有時我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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