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部落廣場的大人們正在舉辦慶祝八八節活動,村莊的人幾乎都在那兒吃飯了,孩子們則是四處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突然,四五個孩子衝進我家,「老師,阿弟(化名)的頭受傷了!」孩子們爭先恐後的跟我報告事件的發生經過,就連剛滿三歲,說話還不清楚的照照(化名)都一臉認真,生動地比手畫腳重複一次哥哥姊姊們剛剛說過的事,看來阿弟的受傷對他來說有極深刻的體悟。
聽完孩子們的說明,我翻箱倒櫃找尋放在角落已久的醫療用品,幸好還有一些包裝良好的紗布跟透氣膠帶,還好阿弟只是皮肉傷,雖然傷口有約十元硬幣大小,這也已經是第N次發生類似的事件,才剛要升小一的阿弟卻一臉淡定,清洗傷口跟塗抹藥膏的時候,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
此時經過門口的小學主任聽到孩子受傷,走進來關心一下阿弟的傷勢,「欸,受傷怎麼不先回家跟爸爸媽媽說呢?還好這裡什麼都有。」
我住在蘭嶼朗島舊部落的老房子裡,雖然地下屋已經改建成鐵皮屋,但涼台跟高屋都還保存完好,自從今年整修好屋子旁的涼台之後,就開始變成孩子們的遊樂場,有的時候是來寫作業的,或者經過時孩子們總是會探頭來和我聊聊天,不過多數時候都是來這裡找樂子的。
晚上烤火或者一起煮飯吃是孩子們最愛的活動,而燒火燻屋又是傳統生活中用來驅蟲、使房屋更堅固的方法。可以光明正大的玩火,還不會被大人罵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不過,孩子們在燒木頭烤火的時候,似乎也因為了解其危險性,而顯得特別謹慎,雖然什麼都想丟進火裡燒,卻從來不曾因為人多而失控,反而更加遵守現場的規矩,大一點的孩子也會管理其他的孩子,自然而然的有了自己的規範。
當火光升起,總能使孩子們注目、安靜,此時彷彿進入某種孩子們的神聖的境地,跟著他們一起看著火光閃爍,在它熄滅之際則繼續搧風點火,或者繼續投入木材使之得以燃燒、讓希望重燃,日復一日而樂此不疲。
好了,時間到了,我要烤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