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0|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談寫作】文字照妖鏡

圖片來源: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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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原創」,我的立場是,你得先找到自己想讀的題材,才會有真正的原創產生。
想當年,《聊齋》的作者蒲松齡,文筆奇佳,頭腦過於鬼才,以致於文字風格不盡符合八股文的要求,科舉考試因此連連失敗,就算如此,他的鬼故事創作也沒間斷,還得到一些文人雅士的支持愛戴,受當時詩壇領袖王士禛極高的讚賞:「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閒語,閒聽秋墳鬼唱詩。」聽說,他還送了一包高級茶葉給蒲松齡。 經過人世間的流轉,王士禛的作品,讓後人記得且廣為流傳的,也只有這首《聊齋志異》贈詩。
蒲松齡寫成《聊齋》的公式:無書不讀,深厚的詩詞古文基礎,愛聽老人家說鄉野傳奇,獨特的生命歷練。
有些扯遠了,說到想讀的題材,是很大的概念,例如大部份女性都看愛情故事,但並非所有的愛情故事都照單全收,最大的分類為「好看的愛情故事」和「難看的愛情故事」。 接著,要進行的下一步便非常明確,要如何去寫一本「好看」的愛情故事?這時候,就得轉換立場,下筆的視野必須是讀者,而非作者。
「寫作技巧」這種東西,本質是專門為讀者而生,是作家對讀者的一往情深,作者不想要有讀者群,那很簡單,關起房門寫日記就好,連「作家」頭銜都可以省下來。 轉換立場把下筆視野變成讀者,看起來很專業口吻,其實就是,不要管你是寫這篇文章的人,把這篇文章的作者設為「無名小卒」,相信我,你很快就能知道「文字照妖鏡」的功能:

只想看一次
如同我剛才轉譯過的「轉換立場把下筆視野變成讀者」,這句話必定會惹到不常閱讀的讀者,或是文筆很好的作者,要是一開始可以寫:「不要管你是作者,把這篇文章想成是不知名的大白目寫的,你馬上就會知道他的文字弱在哪裡。」 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快人心,看一次就懂,而且懂得很透徹。

白話文很好
很多時候,你必須承認,寫文字與其說是分享,炫耀的成份居多。 但是,沒有人喜歡看「炫耀文」,你自己都不喜歡了,怎麼能期待別人喜歡?就像許多人都希望別人能點閱自己的文章,問題是,他自己都懶得用心去看別人的文章,更何況,別人的文章都比他的好上不知幾倍。 自己想要的,請先給,自己不想要的,請踩煞車。
如果沒辦法用很厲害的文言文去寫唐詩、宋詞或是模仿《詩經》、《楚辭》的體例,那就乖乖用白話文就好,不要說你是現代人怎麼可能模仿古人?人家曹雪芹也是清朝人而已,又不是春秋戰國時代的人,他的仿楚辭體〈芙蓉誄〉就寫得很好,《紅樓夢》的白話文,也寫得比很多現代人好。
所以,停止寫奇怪的文言文,或是文白挾雜的散文體,現在已經不是朱自清或徐志摩的年代,那套很早很早以前就不流行了。 把白話文練好,還不能練好之前,至少停止炫燿,我絕對相信,單純的白話文,一定比不單純的白話好寫,很多很多。

說重點
從學生時期就很不喜歡寫廢話,高中作文常會要求寫滿一千字,我對這種要求很不耐煩。 於是常常不符合規定,作文成績也不會太高,好笑的是,品質再好也沒用,反正也沒有很在乎那種作文成績,但是,現在要表達的,看別人的文字也是這樣,就算看得出來你的文字有一定水準,只要在幾分鐘內看不到想要的,我不會再看下去。 理由是,這樣的人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的人,字裡行間太多奇怪的幽默,或是旁人難以理解的譬喻,甚至過多的專業術語與資訊,文字好像很簡潔,意思卻表達得很迂迴,因為如此,才更容易覺得自己文筆強大,隨意揮霍,本人可以假裝沒這種事,別人不可能完全沒感覺,當然更不會假裝繼續看下去。
掌握簡潔文字心訣與否,判斷標準即:你是否總是用過多的文字量,去表達文章內涵?那只代表,你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開頭就不知道,寫到結尾也不會知道,所以,只會繞遠路。此判斷適用於任何文類,小說、散文或是其他文體。
除非,你是擁有強烈個人魅力的網紅,鐵粉對你家的盆栽或新養的小狗,都有高度興趣,否則,這種寫法能省則省吧!

品味貴族
身邊是不是有著這種人類?他純粹覺得很好的書或電影,總是剛好是暢銷書或熱門電影。 身為讀者,我不會去分析,好看的書為什麼好看?畢竟,不好看就不會看完,哪還有耐心作分析?頂多覺得,它要是剛好很紅,會不太懂紅在哪裡而已。 答案就是:直覺性地好看,或是難看。
不過,就一名高端讀者而言,我還是能分析出一絲絲脈絡: 好看的書,尤其是一鳴驚人的那種好看,原創特質會極大,能強烈吸引你不斷翻下一頁的,只有好奇心,原創性強的作品就是有這種天大本領,因為你沒看過。 再來,便是極佳的文筆,高端讀者挑書都只看文筆,文筆不好,不會往下翻,因素有二:(1)直覺性難以下嚥 (2)文筆可以看出很多事:作家下的功夫、個人歷練度、作家視野廣度、作家到底是不是自以為是……
尤其是最後一點,生活中沒有人喜歡自以為是的人,自以為是的作家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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