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案十年，用在一朝

長官平常跟你相安無事，但用得到你的時候，一拉粽子就是一大串，平常做什麼生意都有紀錄呈堂證供；除非你平常生意不要做、至少不要跟長官做，不然一切都在長官的筆記本裡。

感覺上美國就跟一些老警察一樣（事實上也算是老資格的「世界警察」），平常睜一眼閉一眼養些案子，大家互給面子、說不定還有些分潤；偶爾要做KPI、或是有些小案子的時候，也可以直接打電話叫堂口交人、或是外發給白手套處理。

但用得到你的時候，一拉粽子就是一大串，平常做什麼生意都有紀錄呈堂證供；除非你平常生意不要做、至少不要跟長官做，不然一切都在長官的筆記本裡。

以情報戰的觀點來看，美國至少在1970年代「關係正常化」之後就已經在做這些工作，1980年代改革開放、老一輩共產黨逐漸凋零之後進入高峰。不要說台灣過去在中美建交時就有「牙刷黨」（不置產，必要時只要帶支牙刷就可以移民閃人），改革開放之後中國更多，而這些人士的第一去處當然是美國，老大哥當然也一一記錄在案。

在網路時代，做這類「養案」工作比過去更簡單，而且埋的梗也更深；講兩個比較淺的，我過去也寫文章講過（但只是我的推論，沒有白紙黑字證據）：

1. 中國的「防火長城」是美國授意廠商協助中國政府建立的；
2. 中國的一部分公眾網路服務建設（例如線上支付）也是美國刻意「培植」的。

當然，中國可以從這些建設中獲益、維穩、甚至（有時候是畸形的）繁榮發展，但就美中戰略的角度來看，其實美國的非實質獲益更高、可用於壓制中國的潛在籌碼也越來越多。

這次老警察前後破了幾個堂口、還抓了堂主的女兒，重點並不在於要瓦解幫派（一次搞倒沒好處，一堆小弟會起來亂、而且以後還沒油水，除非幫主抓狂火燒警察局），而是「火力展示」筆記本上還有哪些好料，讓幫主在進一步嗆聲之前三思，看是要繼續「讓我養」，還是要扯破臉大家難看。

這時候的幫主是很難做的，讓太多不僅動搖幫本、甚至自己的位子都可能不保，不讓的話長官又開始搞你堂口，把地盤讓給其他幫派來賺錢。從這個角度來看，請堂主女兒去喝杯茶算是客氣的，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端看幫主、堂主商量好之後，有什麼好料可以攤出來談。

同樣以國際戰略的角度來說，台灣也只是美國的派出所之一；這次被隔壁幫眾搞策反、還收到了一定的成果，大概已經超過了長官可以「睜眼閉眼養案」的限度，所以也順便有些動作。不過這個部分整體來說還算「小事」，等長官跟幫主橋好事情、劃好道兒之後，除非幫主忽然翻臉反咬，不然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有時候重讀「聖堂教父」還是蠻好看的。

（順道說一下：美國和中國對台灣、中國和台灣對美國，都必定有一樣的戰略情報工作；但說老實話，因為各種歷史原因和能力差異，強度跟美國做的應該完全無法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