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科大學生的慣常週日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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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oto by Sam Liao
更衣前總會習慣性打開紗門,將手伸出、等候個幾秒感受當下的溫度,決定適宜的穿著。這氣溫真是驟降地十分突然,以為理所當然該出現的太陽,今卻不見蹤影。陽光蟄進雲層裡,黯淡,無意象。整個斗六在過去幾日,仍然炎陽當空、一派夏日景色。今朝天空灰暗薄雲密佈,所謂冬月葭草吐綠頭,其實時序早應進入冬季了啊! 不知不覺,就到了洗澡時會不捨關掉熱水、換穿長袖睡衣的季節。
屬於大學鬧區的地理位置,深色木樣桌上,一紙杯沒有封口的熱咖啡,坐在一旁仔細翻閱著報紙的老先生意外引人注目。想必這就是台灣最經典的早餐店文化吧,讓遊子歸心似箭的油煙氣味與和樂氛圍。總會有幾道陽光不經意地照亮每間早餐店的某個角落,那是無以名之的默契;總會有笑語聲從店內外傳來,晨間的臉龐滿溢著一日的規劃和期待。
教會這場域不是很安靜,因為大家都會難掩興奮地向你寒暄問候,就算與來客未曾謀面,也懷抱極強烈的好奇心想要和你找到有過的共同體驗。
週末的龍潭路極少早餐店開門,在唯一營業、也是眾人唯一能選擇的店內坐下,被拉長的候餐時間,使我們的步調顯得有些匆促。女同學、男同學,以及正談論著稍後嘉義短旅的學妹們;上午九點十分的記憶畫面。馬鈴薯胡蘿蔔雙拼蛋餅、薯餅蛋餅,遲來的起司蛋餅、溫豆漿;上午九點三十分的記憶畫面。墨綠色皮革手套、白色亮面安全帽,好一番功夫才從路面凹處拖出的鵝黃色Vespa;上午九點五十分的記憶畫面。
然而,一切都在邁入教會的那一刻緩慢了。那是個讓人安心的所在,也是我的第二個家。教會這場域不是很安靜,因為大家都會難掩興奮地向你寒暄問候,就算與來客未曾謀面,也懷抱極強烈的好奇心想要和你找到有過的共同體驗。
「啊,原來你也......」
經常在和人擦身而過時,聽到這樣的句式。
能藉由沒有包裝的真誠言語貼近彼此的心,這是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
以為下午會一如往常晴碧當空,便相約公園野餐聚。但午餐過後抬頭望向天空,遠處厚重的灰雲似乎快要下雨,也感到雷陣雨前的澳熱潮濕,遂不甘心地決定留在室內。陰天似乎使我的內心異常平靜,經常如此感覺。好友們圍坐一桌,專注的目光、傾聽的心,每週日的不變默契。席間,會聽見他的課業難處、她的生活碰壁,他們的新奇發現、我們的不同觀點,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只因彼此之間有信任且穩固的親密關係。
回家在書桌前又坐了一段時間,把生活記憶重新整理,傍晚換了件長袖上衣又出門了。十秒、三十秒、九十秒,靜心等待撞見的每個長時間紅綠燈,車輛與人潮也乖順地練習著遵循方向。晚餐時,他將紙袋打開讓我們看,袋子裡裝了兩盒擺盤相當精緻的水果,用心剝好的柚子、橘子,還有切好的香蕉。身為一個不要求細節的大男孩,能將水果呈環狀擺放美觀,你的用心我們真切感受到了呦,也真是難為你了!
兩隻眼睛瞇成細細的彎月,眼眸閃爍著迷人的笑意
坐在對面的他,每每對話都會輕輕點頭、揚起嘴角至貼近眼睛的位置,並且「嗯嗯」作答。雖不會即時給予言語回應,但會以笑容表示專心的他,當真是個非常適合微笑的人喔!旁邊的女孩也是如此,笑起來的時候會不自主地用手摀嘴以遮掩羞怯,兩隻眼睛瞇成細細的彎月,眼眸閃爍著迷人的笑意。和珍愛的人們一起用餐真的很幸福。既然清楚知道這是個極安心的氛圍,就像和父母吃飯一樣自然不拘束,不用急切想要加入他們彼此的對話,可以任性地單單享受眼前美饌、不去敏銳他們感受,也能坦白說出很多事情。

不料,回程途中幾顆雨點無重力地徑直滴落在柏油路面上,似形成了比馬路再深兩格色階的色彩。夜色和雨聲溫柔地包圍著帶著全罩式安全帽的我;騎經大學、明德路口,熱炒店的鍋碗撞擊聲意外鏗鏘地印在腦海,久久難以忘懷,像流行樂的8 beats基本節奏那樣,每個節拍都深深打在我心版上。

隨著不連續卻不斷的降雨,氣溫也持續直線性下降,如同每顆雨珠自然向下的降落那樣,一切都是成正比的。雨珠滴落的聲音感受,隨著與耳膜的距離而由弱至強排列如下:落在窗外遮雨棚上、落在車頂上、落在安全帽頂部,順著無縫的弧面滑落至透鏡,透鏡水痕流竄,望出去的的路燈也因雨珠成了視不清的光暈,像圓圓的月亮被自己的光彩圍繞。他伸出手,嘗試用力抹去安全帽透鏡上的水珠,我過轉身,模仿他的動作,想看看眼前的世界是否會不再一樣。前望與回首,我窮目光所及努力看分明,最終仍只是隨車身流動的同一片失焦風景,像場無筆無劃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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