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刀刀舞下,地瓜皮與較劣質的瓜肉紛落。較早完成的木質塊狀擱置在旁,催促般地,橘黃中滲出乳白液體。當沾附到就開始發黏、微微地作癢。這時要努力克制住匆忙,不迫地加快手腳。思緒突然流竄,妳發現、這是阿嬤的味道。
記憶中的味道,是柴火燃燒,冬天裡熱水的味道;記憶中的腳邊,是地瓜葉竄生的土壤;記憶中的冰箱,是豐盈而且充足;記憶中的擺設,是永遠紛雜。
阿嬤是那位,總是帶著鏟子或小刀、不是正在往田裡去的路上、就是從田裡回來;再不然、就是在客廳左邊長椅上摺衣服;更或者、廚房深處煮甜湯的角色。地瓜對農家而言,是最熟悉的羈絆、不曾缺少過的一個存在,更甚比目前在外求學的我、戀家。
往日依依,雙手綿密憨拙。每次生理期至,冰箱永遠可以找著處理好的地瓜與薑,送進電鍋,以為這是一次料理。昔日霏霏,到新住處遍尋不著螞蟻蚊子,收拾妥貼也遍聞不著昔日氣味。偶然的心血來潮,妳再度拾起地瓜,在超市買了貴了幾倍的他,湊齊薑與砂糖,朋友恰多出的紅棗。開始組裝,想念的家鄉。
小小的水果刀,簡陋的陽台,果皮紛飛後趕緊撿起來。因為這不適合此處,公用空間必須整潔,而且總是消毒。妳發現沾了黏液的手並不好清理,小刀並不利。陽光暖烘烘的曬著,像是鼓勵著妳、協尋迷失的兒時。陶醉在充足的春日光線,午後的意識陷進重複百萬次的當時,當時阿嬤的味道,是泥土混雜一些地瓜香。而妳,如今才發現原來那是地瓜的香。
有些味道客觀上沒有情緒,但意識可以賦予香甜。
用手指擋著避免雜質留進水管,又一個失神,把黏液沾上水龍頭。急急忙忙清理,發現原來一雙可以料理的手,不會是素素纖纖、蔥白如新洗。一雙家務的手,是過度清潔的。為了騰出擁抱、為了收拾、也為了繼續下一道。
按下電鍋,長噓一口氣。
小小一鍋地瓜薑茶,不求復刻。但求此心安處,延續回憶、也成為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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