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0/07/30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文化商業│再見敦南 Au revoir Eslite Dunnan

在台北全職工作那四年,敦南誠品就開在公司與租屋處中間。畢業後開始工作的那幾年是非常苦悶的,或許是生活自持後發現,生活在繁瑣的事務之間要維持自主性的空間少得可憐,而職場上的主要社交是非去不可的飯局與酒局,食物再好吃到最後也落得像是面帶微笑的配角,重點不在自我展現,而只是一種社會和諧。
那時候我總是把更多時間與力氣花在看書與買書上。像是對於知識的留戀,又或者是躲進書裡更能轉移對當下際遇的失落。有時候加班到晚上九點搭公車回家,我偶爾還是會在敦南誠品停下來,進去晃一圈後再像是得到足夠的自我安慰後回家。
我很熟悉敦南誠品內部的書籍陳設(特指外國文學區以及社會知識評論區),甚至知道敦南誠品跟信義誠品比較起來的偏好與陳設短板。而我也通常不吝嗇於在室內坐下翻一翻考量是否要添購的書籍,或是用手機拍下來有興趣但不見得會添購的書籍,評估著是否要等待出版社再版,或是去另外一間找找更舊的版本。
我的誠品會員卡永遠不會有續約的問題,因為我只要進到書店裡總是發瘋似的帶走我喜歡的作品,以及寧在誠品多喝一杯茶或咖啡,用滿足的心情讓我可以期待更多下一場與文字與知識的冒險。我的誠品消費在整個 2018 年超過兩萬元,其中近七成都是書。光是在誠品的書籍消費就是如此,我真是直到收到這個資料才明顯到原來我對於消費也可以這麼瘋狂。
我也知道誠品作為集團到後面基本上已然資本化,但我根本不介意文化商品資本化的問題,因為,為什麼不呢?如果做文化注定賠錢,哪裡來更多的金援可以供養知識傳承以及發展精緻文化,甚至建立起一整套可以自我支持的產業系統。我人到法國之後一在思索的事情都是這個,到底要如何才能建立起一套不再仰賴對於生活的犧牲與天賦異稟超新星,而是讓人願意耕耘而也能夠獲得足夠獎賞的體系。法國給了它的答案,而台灣最終應該也要有屬於它自己的解答。
誠品成功的地方在於,它讓人理解到在一個地方買一本書代表的不是紙漿與印刷的費用,而是一整套文化與知識的輝煌。而誠品的成功也帶給多少人啟發,願意用更多開創更多種類的書店以及生活想像。這些除了成本之外多出來的價值,才是這個城市能夠長期仰賴的無形資產,怎麼樣也複製不了的品牌價值。
敦南誠品的熄燈對於我而言代表的也許不僅是一個書店世代的離開,也是又少掉一個我投射在物件與建築的台北記憶。然而,若誠品已經準備好要以更嶄新的方式重塑下一個它的二十年,我也應該抱持著如此的展望才是。畢竟,也許下一回我與台北相遇會有更嶄新的火花,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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