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工經濟興起,越來越多正職被零散的差事取代。最近我在讀Hilary Kramer的
《買下未來》,書中提到「假如我們都是自由業人士,業務會有起有伏,景氣會有盛有衰,但是我們永遠不會遭到裁員,如果我們喜歡自己的工作,我們甚至永遠不會退休。」聽來雖然自由又自主,但當過三、四年自由工作者後,我會說針無兩頭利:
- 收入來源增加,卻並不穩定。生意好的日子,我的收入可高達全職時期兩倍,差的日子,收入卻是零,因此我時刻保持著「好天收埋落雨柴」的危機感,有時也因而接下一些不喜歡的工作。
- 工作很自由,也很不自由。有開工的日子,便沒下班的時間,若非很有霸氣和資產,幾乎是24/7隨時候命。有些公司總是在走投無路之時才會外判工作,所以交收時間很短很急,也不時會有工作毫無預兆地出現,把人殺個措手不及。
- 身份太多,猶如沒有身份。比起簡單告訴別人一個行業、一個職位,很難用一句話概括自己靠甚麼維生,解釋我今個星期替某雜誌寫稿,上個月替某公司做市場推廣?一來沒人真心想了解,二來是在許多人(尤其是長輩)眼中,都不過是不務正業。
- 部分零工的技術門檻甚低,容易被取代。前年朋友介紹了一間人力資源公司給我,然後我發現許多臨時工的空缺即使待遇一般,也有大量年輕人爭相應徵。攝影、設計、文案等工作,也不時傳出有新人以低價接案,令老手們紛紛抱怨他們「頂爛市」。
磨練專業能力 建立工作組合
比起把自己當成打零工的「炒散」,我總是提醒自己更應把自己當成品牌來經營,增加技能和人脈,磨練專業能力,減少門檻低、時薪低的工作,否則窮忙之餘只會被輕鬆取代。若情況許可,與其賺眼前的蠅頭小利,而過程中沒有習得新技能或開拓新市場,倒不如省下時間和心思來自我增值,更為長遠。
國際關係學者沈旭暉曾寫道:「我們需要有在任何地方都能開工的能力。這不等於高薪厚職,甚至恰恰相反:在未來slashers世代,任何工作反正都保障不了終生收入、也再沒有到死的長糧這回事,真正能保障生活的,再不是擔驚受怕地保住一份工,但到了退休還是繼續擔驚受怕,而是要有到死也能開源的能力。」
Diane Mulcahy於
《零工經濟來了》一書則建議,
要因應個人目標與喜好,建立適當的工作組合,有些工作為錢,有些為興趣,有些為理念⋯⋯令自己的組合更多樣化。身為真人騷《Top Chef》裁判及主持、多個品牌的顧問、作家、幾家營利和非營利組織的董事、製作公司老闆的Gail Simmons如是說:「我每年的收入有10到20項來源。即使其中一項不見了,我也不必憂愁。」這在後疫情時代,更為重要。
年齡增長不是「老化」而是「陳年」 說到競爭力,不得不提年齡。我雖自信擁有一些比年輕人優勝的長處,但也得承認自己少了那份拼勁,以及那種無限的可能性。後來讀到
松浦彌太郎的《給40歲的嶄新開始》,他認為人到中年應重新審視人生之旅的地圖,重新思考後半生的目標。即使未必再有顯著成長,更多是活用經驗、知識和人脈,卻也不妨礙我們嘗試新事物、新行動,令生活更充實。我很喜歡他書中幾個比喻:
- 持續求知等於「準備開啟未知世界的大門」,這道門並非自動門,只能靠自己伸手打開,我們甚至連這道門在哪裡都不知道,必須要親自找出來。
- 40歲前,我們為了變成肥大的毛蟲而努力,到了40歲呢?我們以為自己「無皮可脫」,但原來只要再努力多一把,我們能夠成為破蛹而出的蝴蝶。
- 年齡增長不是「老化」,而是「陳年」。只要長時間保持在適當的濕度和溫度,紅酒便能成為佳釀。若然我們不能再提升高度,那就培養氣度吧!
去年,我因工作關係跟著名舞蹈家喬楊碰面。生於1964年的她,舉手投足都十分優雅,鏡頭前隨心起舞擺甫士,聊天時娓娓細訴她想透過舞蹈來啟發別人,她說:「可能會有觀眾覺得,若果55歲的女人可在舞台上這樣跳,是否我也可以呢?」(以下Youtube是她在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的個人簡介,0:50起有她的跳舞片段。)
對於50歲後的自己,我原本並沒有太大期望。當然,沒有女人想自己年過半百後變成大媽,但究竟能夠變成怎樣呢?見過喬楊後,我有了更美好、更具體的想像。資深如她跳舞跳了40多年,仍要面對不同挑戰,不斷追求進步,我又有甚麼資格停滯不前?面對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大時代,願我們都能自強不息,成為更好、更靈活的人。
(2019年1月及4月初稿首發Medium;2020年10月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