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 Max Richter 和他八小時的「睡眠」音樂會的紀錄片——鋪好幾百張行軍床,在各個公共空間進行集體經驗實驗——從睡眠科學、聲學樂器/合成器、藝術/商業、創作/生活到關係/家庭,從聲音的低頻與高頻,到人們出生與未生的世界⋯⋯這些思緒卻不過像浪潮打上岸才顯現的浮沫,而紀錄片本身是浪潮。
看這部片像夢遊一樣,既抽離,又全副心神被浸沒地專注。像樂手進入自動化(automatism)或且心流,八小時的入神又神遊;像 Max Richter 自己說的,作曲過程鴻篇巨製,處在已經寫就和即將寫成的樂句之間,不得不「只創作當下」;像總是被規訓要好好聽音樂會但在這個實驗卻無時不流著飛機響過、翻來覆去的衣服摩擦、手搔刮身體的聲音;也忽然在過於真空感(一切都設計好鎖進一齣電影世界的聲音效果)的電影院,連類似映前提醒塑膠袋窸窣聲也能成為某種ASMR,在周遭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