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工作者の雜記｜我以為我可以

筆記時間: 2021/02/18 (四)

一月底我情緒崩潰了。不清楚確切原因，只記得當天陽光普照，我如以往坐在桌前打字，因寫不出一個字而苦惱，在那一瞬間，黑暗情緒湧上，各種否定自己的字句灌入肺部，難以呼吸，窗外陽光越殷勤，黑色暗潮越洶湧。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都黑了，什麼事都沒有做，對自己非常失望。

女友下班回來，我演起平日的我，忙著煮晚餐，偶爾努力提高音量寒暄幾句，假裝沒有什麼事發生，可能演技太差，馬上就被她識破了。我背對著她大哭，我說好累，為什麼要把人生過得這麼辛苦，完全沒有休息的感覺，整天都處於工作狀態，連吃飯、洗澡、睡前都在想工作的事，沒有假日，沒有放鬆的一刻，重點是我看不見這些努力的價值在哪？

她說：「妳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她的這句話讓我想起某天晚上，女友對著剛用完晚餐就馬上坐回電腦前繼續工作的我說的話。她玩著最近很夯的手機遊戲邊說：「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吧？偶爾也該放鬆一下。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廢。」

那不一樣。只要下了班，不管多廢，她下個月初還是可以領到薪水。沒有固定收入的自由工作者，尤其是像現在邊學邊做的我，當然是要把握時間提升自己的技能、累積自己的作品、把握任何天使案主提供的機會。而且如果我一放鬆，可能很難再維持積極的狀態面對計畫。

抱著這種恐懼感積極度日，將塞得滿滿的任務一一完成，每天都很充實、很滿足，我以為我可以一直保持這步調，完成所有的願望，沒想到繃得太緊，終究還是散了一地的肉塊沒有力氣撿起。

我變得不想做任何事，連原本最喜歡的寫作、閱讀我都不想碰；不想再坐在桌前，只要靠近它，就會頭暈想吐，或是突然湧上一股窒息感。這種程度是我從來不曾體會的低潮，自我察覺這是一種警訊，就像吃壞肚子那樣告訴我那些食物不乾淨。我把手機、電腦丟得遠遠的，身子捲縮在離桌子最遠的沙發上，漫無目的的發呆或是凝望窗外的路燈撒在路樹上的金黃微光，但那些負面思想仍壟罩整個房間，內心一直有個聲音指著行事曆，催促我應該如何如何，但這些積極的聲音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很失敗。

「我們出去走走吧！明天！」幾天之後我主動提議。

走在河濱公園，看著大家人生充滿希望的樣子，我反省自己為何不能像他們一樣只當個上班族就好。我總是想做很多很多事，異想天開想成為那些厲害人物，但自己有多少能力卻不自知。

走了一整天並沒有好轉，每天持續與黑色心情拉扯，一直放不下行事曆裡的那些任務，時間一直走，壓力一直在那。

網路上有文章與演講分享他們是如何處理低潮情緒，以及他們是如何與之相處的，大致上就是任由自己耍廢。每天睡到10點，除了責任心支撐自己接續完成時有時無的案子，其他時間都在發呆，沒有力氣再去思考哪一個環節錯了。幾天之後，我嘗試做幾個簡單的家務事，擦一擦沉積在書櫃、書桌的灰塵，丟了一堆覺得「哪天可以用到但實際上只是擺著生灰塵」的東西，心情變得好一些，卻還是沒減緩荷包即將見底的焦慮。

我要寫履歷了嗎？我要投降了嗎？回去乖乖當一個上班族好？還是要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堅持下去，看看最後會不會有其它希望？

這篇是當時斷續記錄下來的心情，趁著最近終於能寫些東西的步調，把單詞拼成句子、句子嵌入段落，慢慢的完成它。如果你是抱持著學習實用經驗、期待吸取正能量卻還是被演算法帶進來的讀者，我在這先跟你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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