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文 | 東大入學演講：請不要把你們的努力只用在自己的輸贏身上

前年東京大學的入學演講，不同於多數激勵人心的入學演講，上野千鶴子教授，談的是不公平的社會面，努力得不到相對應回報的世界。

上野千鶴子是鑽研女性研究的教授，在日本有許多女性受到的不公平情況。舉例來說：日本醫學大學，男女錄取率的不平衡，特別是像東大這樣的好學校，但學業表現男女是差不多，甚至女性較好；東大的部分社團，竟有不允許女性加入的情況；東大大學部，只有約 20% 的女學生，碩士是 25%、博士是 30.7%；研究職裡，助教的女性比例是 18.2%，準教授是11.6%，教授只有 7.8% 的低比例。女性比較差嗎? 並沒有，但她們處在一個即便努力，讓自己優異，但得不到相應回報的環境。

求學路上，身邊也有家境較為困難的同學，他們在家可能要幫忙處理各種家務，協助做生意，照顧家人等等，他們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的時間被壓縮，甚至是要求這些孩子不用繼續升學，直接去分擔家中的經濟問題，在當兵時，就有這樣的同袍。

一個人看起來，普普通通、不怎突出，並不一定是不努力，他們只是沒有環境。

《心靈捕手》的威爾，當校園清潔工，是因為他有被家暴的過去，不美好的家庭，導致沒有得到應有的教育，並非他不努力和愚笨。《關鍵少數》三位黑人女主角，工作上不被重視，是因為生在一個對黑人不友善的社會中，也非因為她們工作不努力。

《82年生的金智英》，在咖啡廳，因為女兒打翻咖啡，引來議論，被罵媽蟲，她回說：「你認識我嗎? 你只看到我10分鐘，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嗎? 做了些什麼嗎? 你只看到我10分鐘，憑什麼評論我? 我也評論一下你這個人如何? 為何你要這麼費心的傷害別人? 你們幾個人自己講話就好了，為什麼要讓別人聽到?」。金智英也想為事業努力，但她活在一個，女性負責照顧小孩的婆家裡，"女主內"的家庭規範中。

演講內文：你們一定是想著努力能得到回報而來到這裡的(東京大學)。但是，就像開頭提到的不公正的入學考事件那樣，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公正的回報的社會在等著你們。同時我希望認為努力能有回報，這麼想的你們不要忘記，這不只是你努力的成果，而是因為環境的幫助。你們今天能想「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報」，是因為至今你們周遭的環境給你們的鼓勵、聲援你們、扶持你們，對你們達成的事給予評價和鼓勵的結果。世上還有著許多想努力也努力不了的人、有努力過頭了累壞了身心的人們。在努力之前就被「就憑你這樣的人...」「反正像我這樣的人...」這樣扼殺了努力的想法的人也存在著。[1]

曾以為，成就是源於自己的努力，身旁多數的同學也都是這樣，只要願意付出努力，就會得到相應的回報，無論是學業或是個人成就。

但這場演講、求學、當兵的經歷，一再說明，成就不只是靠自己的努力，還有受眷顧的環境。當我們能夠覺得，成就是靠著自己努力打拼而來的，是因為我們活在一個，努力就會受到鼓勵，努力就有回報的環境中長大，但世上有很多人是，努力前就被否定，或者努力後，也得不到成果和鼓勵的環境中成長。

演講內文：請不要把你們的努力只用在自己的輸贏身上。請不要把擁有被眷顧的環境和能力，用在貶低不被眷顧的人，而是要用來幫助這些人。然後不要逞強，承認自己的弱點，互相扶持著活下去。[1]

我們並不清楚一個人的生長環境，不要妄下貶低他們的評語，今天很幸運是個被眷顧的人，生長在努力有回報的環境裡，把努力用在自己身上，也把努力用在沒辦法擁有良好環境的人們身上。

[1] 2019東京大學入學演講全文 (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