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音
2021-11-15|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醫學

    以技術挑戰自然。
    自然是很有趣的傢伙，他喜歡被挑戰、也喜歡挑戰。
    「你不會又要用奇怪的方式去做解釋吧？」
    解釋？不，我只是在述說一些觀點。
    醫學是自然很自豪的一種能量傳導，他把這東西做成機關關卡的通關技能，挑戰成功的孩子就擁有和其他領域兌換獎勵的資格。
    「果然不是正常說法。」
    你要在我這邊聽到什麼「正常」？做個正常的人是你的事情，不關我的事。
    其實不只醫學，建築也是，凡是向自然邁步的孩子，都是在學習如何與自然共存。
    自然設計了無數的關卡，提供存在們冒險征討，他的獎勵非常豐碩。
    傳授技能的是他，提供技能拓展鏈的也是他。
    技能就是自然領域的主要貨幣。
    醫學是一種很有趣的獎勵機制，其購買的是延長、減負。
    基本上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存在的獎勵機制。
    「嗯？」
    「為什麼會不知道？」
    機器壞掉要修理，這個概念是基於機器本身製造所花的資源問題。
    如果說一個塑膠袋的取得和更替非常容易，根本不會想去修補有一點點小破洞的塑膠袋，直接丟掉了事。
    花精力去修理一個塑膠袋不是很奇怪嗎？
    「……好喔。」
    這又叫做精緻工程。
    因為有其他的能量跟進，將塑膠袋的質量提升。
    所以為了維持其表現出來的剎那，產生了醫學。
    「你這不是知道嗎？」
    「知道」這個詞所代表的涵義太多了。
    跟你說個小故事。
    神跟子民說，將要收納他們的孩子當作神使。 不久後，部分孩子生了無名病，死亡了。 同時，有些孩子在醫生的治療下復原。
    你以為大病痊癒後先謝天不是謝醫生，是不懂醫生的努力嗎？
    不是，是因為要先謝謝不強制收走他們的股份持有者。
    不然下個劫難很快就會再到來。
    話說回來，直接病死就可以當神使的話，那到底是救活比較好、還是不救活比較好？
    這個獎勵制度的存在很有趣。
    「不是病死就一定能當神使吧？也要有得收啊。」
    嘻嘻。
    你知道醫學這個概念是誰最先提出的嗎？
    「呃？」
    把被領域們丟掉的垃圾袋回收再利用的我們，深淵喔。
    不過我們不稱之為醫，我們稱為巫。
    垃圾實在太多了，深淵收不完，所以提出修補方案來延長排隊的流速。
    也就是提供時空的深淵自己提出可以延長利息償還期。
    我們跟自然合作，深淵模糊視線，讓自然用技術避開深淵的抓捕。
    以前價值金不多，由深淵的巫術提供延命的獎勵，後來價值越來越豐富，我們就把產權轉讓給價值，成為醫術。
    「為什麼要轉讓產權？」
    我賒我自己的帳，這樣聽起來很蠢。
    「……」
    好啦，應該說，價值借了這點東西。
    深淵是無限提供籌碼的，價值想要這個，給了也沒什麼關係，而且就價值的表現來看，他們把這個技能發展的更好。
    最起碼，他們長期跟信仰制衡，懂得怎麼維持地位，不像巫者，如果信仰不允許，深淵就直接收回巫者的據點。
    「這樣聽起來像是被趕走的。」
    就像更新的遊戲檔被玩家投訴，管理層決定刪除掉數據而已。
    深淵並沒有損失，有影響的是受巫術賜福的對象。
    巫跟醫，用的技能不同。
    負責轉讓產權的巫醫，也只是將醫術的部分傳承給價值。
    「為什麼？產權轉讓不是應該通通給？」
    他們不要的。
    巫是深淵的重力化現，如果繼承巫術，很容易成為深淵的孩子。
    價值借這個籌碼是為了增強自己的能力，不會想冒這種風險。
    不過，價值跟信仰本是一脈，他們的進化方式很像。
    這個方式加速了個體壽命減短的進程。
    用越多的金錢購買越少的壽命，價值把自己塑造的非常精緻。
    以前用布袋，現在用塑膠袋，大家還覺得塑膠袋更有價值。
    經營手法非常的厲害，佩服。
    「嗯……」
    「說來說去，你果然又說到跟醫學沒甚麼關係的事情去了。」
    用你熟悉的解釋跟你說，不如不要說。
    醫學就是用來救人於水火、造福百姓的專業，這還需要提嗎？
    「那自然呢？這個技術是自然提供的，產權怎麼分配？」
    他提供關卡，要通過關卡，就要鍛鍊技術。
    鍛鍊技術的途中，就是在朝自然邁進。
    巫術的部分是跟自然溝通的技術，醫術的部分是理解和使用自然產物的技術。
    巫醫掌握的就是長生不死的產權。
    轉讓給價值之後，他們不要不死，只留下長生的技術。
    「為什麼不要不死？他們可以一直保持價值不是嗎？」
    長久的東西本身就容易貶值，更別說不死，這樣他們怎麼收靈魂回領域去。
    人類的壽命越來越短，是因為人類接受了二元論，放棄五掌論，跟著信仰和價值成長，他們以為只有這兩種地方可以去，如果要去，活得越短、受到塵世的洗禮越少、靈魂越乾淨，就越容易被抬高地位。
    「喔……我記得，有人說深淵是一言堂。」
    我們是。
    雖然用五掌論來說明，但是一進入深淵的領域，就是一言堂。
    基本上每個領域都是這樣，只有維持自己的存在原則，才會是永恆堅定的東西。
    「這樣說起來，五掌論是哪裡來的？有沒有更多的存在概念？」
    我編的，有，想怎麼聽就編什麼理論。
    「……」
    本來就都是這樣的。
    你看，幾乎所有的理論，深淵都是反派居多。
    但我們根本什麼也沒做。
    就是因為我們什麼都沒做，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給我們。
    要拿出做一件事情的證據很簡單，要拿出沒有做一件事情的證據很困難。
    我們沒辦法給出不在場證明，我們無所不在。
    當需要假想敵的時候，深淵的子民就會被借出去。
    巫就是一個例子，他們給予人們不符合時代的能力，那麼只能被當成異類根除。
    回到主題，我才會說醫術是個有趣的獎勵機制。
    這個能力已經快要失去它原本的存在概念，但又一直被維持在某種神奇的協調上。
    更有趣的是，當你生病的時候，你也只能尋求醫術的幫助。
    因為深淵不會管你，但價值會。
    在你認同價值對於你的關照的時候，你就會往價值靠近。
    不過我們不是價值主要的影響對象，他們更多是在信仰的孩子身上做文章。
    我們只要觀望就好了。
    「你不擔心我被價值拉過去嗎？」
    免費贈與都可以，拉你過去有什麼關係？
    何況你是拒絕進化的孩子，在價值眼中簡直廉價到極點。
    對了，你知道道君可以做什麼嗎？
    「什麼？」
    如果天道要收人，信仰和價值都要退讓，因為我們在他們佈道的時候也退讓尊重，這是互相。
    「咦？」
    你認為獵巫收的人多，還是瘟疫收的人多？
    綜觀時間軸，你會發現都差不多。
    都是債權的買賣。
    咱們道君，可是深淵的業務員，出去談案子的是他，負責討債的也是他。
    「嗯……他呢？」
    出門囉，去看下一階段的案子。
    「會有什麼變動嗎？」
    變動？
    我們甚麼都不會做。
    自然災害是深自然，巫醫是自然深。
    現在不是深淵的場合，除非觸發了深淵凝聚的狀況。
    就像是桌游的回合。
    如果又有打出深淵進化牌的領域，我們才需要有所反應。
    「那接下來是誰的場合？」
    自然。
    場合不是輪流的，牌次才是輪流的。
    下一個牌次你會看到有誰出牌，而自然是莊家。
    這一個回合會很煩，因為自然喜歡提供關卡。
    「很煩？」
    對，我不喜歡挑戰，也懶得挑戰，所以要是關卡太難，我們就跳過吧。
    「會怎麼樣嗎？」
    無所謂，反正我只是陪玩的桌主，深淵不需要贏牌，就如同反派注定失敗。
    「反派並不是一定會失敗的吧？」
    只有敗者才會被稱為反派。
    我們可以當敗者。
    「……嗯，好吧。」
    道君的另一種能力順便跟你說。
    「嗯？」
    如果天道不放人，誰也收不了。
    「蝦？」
    所以我們並不怕自己的孩子會被收走。
    因為輪迴會讓孩子的靈魂永遠在我們的掌握下。
    除非你在我們的同意下被轉讓出去，那樣我們已經換取了價值金，也不虧。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提出醫學的概念，我們希望孩子們自己處理部分的業報。
    就像遊戲場的兌幣機。
    其實不太需要，但是有這個東西在，我們坐櫃台的夥伴就可以輕鬆很多。
    玩家們也能更便利的使用籌碼。
    「嗯……所以深淵提出醫學，是為了？」
    為了擁有不會壞的永動兌幣機。
    結果被抗議了。
    被服務於領域的侍從們投訴，這樣會讓他們的存在價值變低。
    他們認為巫的存在會讓生命的意義變質，我們同意了這個訴求，收回了巫。
    「為什麼會變質？」
    因為生命應該步向死亡，而巫是不死的。
    他們不能忍受他們還沒有追求到的永恆直接擺在他們面前。
    就像是一個提供吃不完的免費山珍海味的商場，這樣其他的商家是賣不好的。
    如同鑽石。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不死的巫一定會成為反派。
    搞得好像活得久的老人一定是壞人一樣，真是莫名其妙。
    明明大家都在追求永恆，卻對近在眼前的永恆恐懼不已。
    「也是有好的巫的故事吧？」
    當然有，如果夠夢幻的話。
    「怎麼說？」
    巫的渡世觀念本來就與人的普世價值不同，這也是他們被認為是異類的原因。
    他們不能阻礙其他領域的收納。
    意即，人們恐懼他們對於他們能拯救的人見死不救，甚至出手引導瘟疾。
    「那不就是壞人？」
    好奇怪。
    人們不會怨瘟神，為什麼要怨巫？
    只因為巫也是人嗎？
    「我想，如果瘟神真的下降為人，應該也會有勇於反抗的人們出頭。」
    「生為人就是會怕死，這是沒辦法的事。」
    即使瘟疾是為了增添領域的新生成員，加速人們昇華的機會？
    「我們根本不能確認這種事。」
    「只能過好自己的現實。」
    「不過，原來你還真的是反派啊？」
    我們是深，看大家怎麼使用深淵的凝聚。
    你也的確是越接近我、越害怕我，只要你還有作為人的意識。
    「那看來我是個普通的正常人。」
    嗯哼，真是奇怪。
    「怎麼說？」
    明明醫學讓人們縮短了壽命，但他們卻更害怕能幫助他們延壽甚至不死的巫。
    在細水長流和驚滔駭浪之間，人們選擇了刺激的軸線。
    也許這樣人生會比較精彩？
    「不對吧？醫學是幫人們治療延壽的不是嗎？」
    醫學的範疇很廣。
    設定壽命的系統，也是醫學喔。
    把壽命調短之後，再幫助人們維持壽命的安穩，這樣算是福是禍？
    你買一台很貴的手機，發現它比之前的機型還要容易壞。
    然後廠商出了許多配件，讓你的機型可以更替設備，不斷強化效能。
    他們說是因為效能的需求和運轉讓手機容易損壞，但沒有打算優化機型，只是不停推出新系列。
    這就是價值。
    他們很厲害，花樣很多。
    價值自然就叫做發展。
    如果價值在自然的回合出牌，那就是推進時代的一步棋。
    「價值跟自然不會衝突嗎？」
    不會，他們合作無間。
    價值至始至終只跟信仰對立。
    自然喜歡被挑戰，他本身就是有價的世界，價值在自然這邊可以挖到不少價值金，兩邊是很好的朋友和合作對象。
    「嗯……對了，那麼巫醫跟信仰有沒有關係？」
    「在我理解上應該是跟信仰掛勾才對？但是為什麼好像又敵對？」
    巫是深淵，我們要跟哪邊合作都可以。
    跟信仰合作就會變成祭司，跟價值合作就會變成巫師。
    其實只有跟自然合作才是真正的巫醫，畢竟製造兌幣機機關的是自然。
    「那真理呢？」
    他喔……
    就是所謂的神巫。
    「差別呢？」
    沒有實際用途。
    「咦？」
    真理跟深淵兩個規則在一起就是「虛」，神巫是沒有實際用途，但又有精神概念的職務。
    強調用巫的溝通影響自然，基本上就是跟自然打嘴仗。
    吵到自然把機關打開，的那種方式。
    「……」
    所以我說真理很能講的，他最大的力量就是言靈。
    真的，你不會想聽他說那麼一大堆，要是可以讓，我們都不會跟真理爭。
    他用說的就可以把人治活治死，也是很厲害的一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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