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剪頭髮

我終於剪頭髮了。

上上禮拜就有這個念頭，但因為某些不值得提的原因，我一直到今天才去理髮。我以為不過兩週的時間，頭髮應該不會長到無法忍受，畢竟以前也經常留到差不多長度、甚至更長才去剪。但事實是，我愈來愈難包容頭上那一坨黑黑厚厚的東西。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記得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剪了短頭髮，因為覺得自己長得醜，所以死命戴著學校發的黃色小帽子。帽子就像是護身符，也像是遮羞布，若是被摘下，我將赤身裸體，難以示人。偏偏有一位男同學趁我不備，硬是將帽子從我的頭上抽走。我很生氣，但無可奈何。是要先遮住我的頭，還是要去搶帽子？我陷入了兩難，於是哭了。自那之後，我幾乎不留短髮，直到升上國中。

六月從小學畢業，緊接著是國中的暑期先修班。我就讀的國中是男校，當時還有嚴格的髮禁，我也很乖地理了三分頭。雖然很醜，但班上其他同學也都差不多，因此自卑心無處作祟。

高中的時候，髮禁已解除，此時開始是在頭髮上搞怪的年紀，像是每天用髮蠟把頭髮抓成刺蝟。不過這個階段沒有維持很久，因為髮蠟太浪費錢，抓頭髮又太花時間，我很快就走回了單純把頭髮留長的老路。其實說留長，倒也沒多長，因為我的頭髮有捲度，所以髮尾和鬢角的尾巴會自行捲起，等捲起來的時候，就是該剪頭髮的時候。這種對待頭髮的態度一直維持到當兵。

那麼，應該就是從當兵的時候開始的吧？自從退伍之後，對短髮的喜愛大於長髮，也喜歡戴帽子了。再仔細想想，在愛丁堡生活的日子也助長了我對於短髮的執著，因為剪頭髮不便宜，所以總是會累積到非常多頭髮才去剪，每次剪也會盡量剪得短。為了順利跟蘇格蘭理髮師溝通，我會先在 Pinterest 上找好照片，我最常使用的就是 Crew Cut 這個髮型。即使如此，最後剪出來的髮型都不太像照片裡的明星那樣。應該跟臉有關吧，我想。

總之，今天剪頭髮的時候，我模模糊糊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覺得頭髮會變長是件好神奇的事。兩個禮拜前，它們還沒那麼茂盛，如今卻宛如叢林。難道頭髮是一種植物嗎？那它們的養分從哪來？大腦？

假如頭髮偷偷吸收我大腦的營養，而後在我頭上繁殖......這實在是太驚悚了。

好了，晚安。

Boris Lee Illustration | 繪本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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