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是在說明我是何方神聖。最早輔導主任和我談及這件事的時候,是覺得如果過往我的成績表現不錯,也有持續在和學校來往的話,是不失為一個可以好好和當時學弟妹互動的場合。
原本物理老師也覺得我可以參與看看,理論上學校應該不會拒絕,當時聽著我覺得也是很不錯的,有機會可以「傳教」;以一個 INFJ 人格的人來說,這多高光啊,還有人願意聽自己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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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師大期間我的狀態非常不好,跟現在比起來應該也是「大巫」等級了。
教育概論的老師叫葉坤靈,上起來是我少數覺得會感到有滋養的課程,雖然會很明確感覺到就是「那個體制」出來的老師,但還能把注意力時時刻刻放在學生身上也是相當不簡單。
像以前我在課堂上雖然不是這麼愛被老師注意到,但被關注到某些特徵,或是老師想和我互動的時候,也是很容易對老師有好感。葉老師就是幾乎每個禮拜上課都在和你打招呼那樣自然。
二上期中過後老師有發覺我狀態很糟,其實當時我正處於已經覺得好像有被體制丟棄的情緒邊緣,表面上會強撐著沒事,也不期望有人會拉一把的心情。
一個月後老師似是發覺我不再出現在課堂,就寄一封信問候我的情形,表示說:老師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你的作業老師已經看完,老師想和你約個時間聽聽看你的問題好嗎? (類似的白話訊息)
老師花了大把時間讓我把想說的事情說完,除了給予想像中的鼓勵外,老師看我還是清醒的狀態下認真地提醒我說:
「老師以前有帶過一個初期狀況跟你一樣糟的學生,原本老師也是覺得和他保持聯絡的話,應該不至於有什麼狀況;但自從斷了聯繫之後,再聽到他的消息就是憂鬱症了。
但老師的意思不是說你會跟他一樣,憂鬱症是一個你想陷進去很簡單,要出來很難的事,老師不會希望再發生」
當我覺得休學是很艱難的決定的時候,我只能說這種時刻有老師陪伴,真的比起許多錦上添花的時刻要來的讓人記憶猶新。
這種溫暖,是身處在一個正常人的世界裡,不可多得的事。
內向?
我也是後來才發覺這件事,畢竟太多人對我的口徑實在太不一致了。
我不太知道為什麼,近幾年如果有機會再提起這段過去,得到的感動少的可憐。
數次收到的回饋都是:如果有這種課我應該不會去上、這樣的老師感覺讓人好有壓力。
還是因為許多人對自己的認識實在是太健全了,健全到他們也不會像我一樣,把自我成長這樣的期待放到老師身上。
這個問題到現在是沒有解決:是因為他們都很有把握問題都能自己來嗎?還是因為他們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會出現低谷?畢竟我就會有點惱怒的覺得「這麼好的事情」居然給我糾結這個課會很累。
但無論如何,當我感受到對方不對我的故事有一絲興趣的時候,我就會不把這件事講完。
因為和這些人也同樣的相處幾年後的今天,他們的生命中似乎也沒有這麼多人是不可汰換的。淡淡的哀傷。
那通常這些人都有個特質是「相對外向」些,也就是一般人熟知的,這些人一般都能很輕易的在陌生環境裡與人打成一片,或者話題信手拈來,人際周旋似是天然的興奮劑,也和喝水一般自然。
大概重考後,有次接觸到「內向」的話題,內容大致上是說:
內向者其實不如一般社會觀感所想的好像很「封閉」,事實上這類人的內心世界相當豐富,也常常是透過自我對話和獨處來補充自己的社交能量。你把一個內向者丟到人群裡幾個小時,他就有可能要透過關閉自己三天來恢復。
因為有少數和我接觸時間比較長的朋友,多半會很意外原來我也是「內向」者,在這一兩週我偶爾會提到的 INFJ 人格,當中的 I 也是內向特質。
換言之要區分一個人內、外向的指標,是透過對方以什麼方式,來維持自己正常的生活能量;外向的人是透過大量社交對話,取得生活的養分,內向者則有些傾向藝術家的形式,可能是看書、音樂、創作等,不被打擾的形式來維持。
所以一個人如果有發生問題的癥兆,很意外的這些人被診斷出來的症狀,就會和內向者被貼上負面標籤的情形有些類似,好像一個人的內向對於在這個社會上的幫助沒有外向者這麼多。
這樣的二分法太粗淺了,以前的我可能聽了會不是很高興,現在是當作這些東西太膚淺就好了,不多評論。
「感受問題」的難度
你已經讀到文末了。
這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這種感覺就像蔡康永說的:不會有人明知道對方想教訓他,還會當場站好告訴你說「是,你說的對,我知道了」。
這個情形也很妙,因為生活裡的雜訊實在非常多,會有一派說法希望你跳脫出舒適圈,它的實質作為就是先從感知自己的狀態開始,卻會有部分人是不容許別人來談論這件事。
這是很奇怪的,因為別人未必是懷揣禍心而來。
感受問題,就好像腦袋跟情緒已經打結到拉不開,或是分兩邊戰線永遠打不出個結果;明知道有個問題已經懸著,但已經沒有力氣去解決。
所以為什麼從前要重新洗一遍「自我價值」的內容,不應該是交給別人來斷定;又為什麼事情當前,暫時的拋棄大腦思考很重要。
可能這也是一種平衡,人在倒楣的時候不希望別人落井下石,自己就不要再找這些東西受虐,正能量差不多就是這時候能多用的。
平日就不要太氾濫了,以免越長大越感受不到從前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