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28|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一月二十七小記

    一月二十七日
    昨晚安收到退稿信,一如往常地編輯使用割愛的字樣 ,他們一定深知隔著千崇萬丈的螢幕另端,有個因為挫敗而含淚的靈魂,他們一定也知道這靈魂失望之餘,多少有些慍意的成分,此成分不高,厚度多在自我懷疑
    但他不清楚的、更多的是自責,自以為爍耀蓊鬱的文字恰如一株杏,實則也僅是敝帚,按下送出鍵後,日後的他反覆地讀,讀了後就覺得非常醜惡,像是生下了畸形的胎兒--那是在半個月中經過繁複、反覆地醫檢眼光慢慢驗證而擁有的結論,他已不抱有任何希望,展讀名家之作,內心大喊寫得真好,但他筆力酸楚,無法攀越到那樣的境地,全身投入帶來自我質疑與病誥,他想起日前的作文老師要他自在書寫、朋友要他放輕鬆,他也知道禪宗的平常心,記得蘭亭集序與顏真卿揮毫於即事成章的真性情。
    可是偶爾坐在電腦前他依然無法忘記可能的遠方,明知命運,明知某些事無緣就是緣法,該當無所妄求,他還是如星座家所言,巨蟹座愛原地繞圈子,也許這就是他的藩籬,聳肩與過分緊張是她的挑戰,執念,他得翻越,才能與那曾經瀟灑昂然聳立於他面前的射手座,酸鹼中和。
    但實則怯怯不已而該發道歉信的是他,明知寫如廢墟,他還是躍躍欲試,想像螢幕那頭渴望揀金的雙眼,卻得吞食微塵末,他頓感抱歉,主編何須向他道歉,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他
    後來不知忙什麼去了,也許只是滑手機與脹氣式的發呆,覺得夜晚很長,還不如早點墮身於床笫的墳墓,醒時但盼醒覺的是夢,夢中的情味是真,猶如可似新娘百分百的戲劇化浪漫味,那該多好
    隔日應該是未竟的悲尚未走盡,於是奄奄地寫了些字,讓悲傷在冷白的螢幕上揮發,不能接受者便請掩鼻自去,
    至於那畸形兒他已有修整的腹稿,只是筆成霜白,猶未雪融,且,會不會成為一具科學怪人,在補䄌中已無靈魂
    後來打開冰箱,冰箱的牛奶即將過期,她將有遠行的計畫,只得取出,冰凜,但爽朗地喝盡,也夠豪放派,只是甜得不像樣,
    牛無妊娠而任人擠出的乳,是苦或甜?
    他想要斷戒牛乳,可否用斷戒牛奶,代表追尋夢想的道途上也許也許可以無痛分娩,自在獨舞,絮叨自纏,他決心戒斷,包含戒斷起司乳酪,謹記一種撕裂的傷口,猶在剪開、縫補、痛、生血、細胞交媾後成為一個再也不痛的傷勢,無傷——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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